“我们道士修炼,难如登天,几十年里,都摸不到筑基的门槛。
就算勉强摸到筑基门槛,也结不出金丹。
就算结出金丹,四个甲子后依旧尸解道消。
真仙稀有,神龙见首不见尾,怎么偏偏就被你碰到了呢?”
两位方士一边炼矿,一边取笑陈申。
陈申紫着脸,拎起桌上茶炉,咕噜咕噜嘬了两口。
“哼,你们也就是说说风凉话,若是你们瞧见了谪仙本尊,估计你们会尿得一身骚!
我没见着本尊时,也觉得谪仙只是一个乡野神棍。”
“可当我见着了本尊。我才幡然悔悟,世上竟有如此神仙!”
陈申微微抬头,目光四十五度望着前方,陷入回忆。
“他身材修长如竹,容貌俊美无双,气质一尘不染,目光灼灼照人,仙气飘飘,神异非凡!
浩浩乎深如幽渊,巍峨乎高如天柱。”
“他一皱眉,宛如高高在上的君王。我心底的所有阴暗,都被灼烧!暗藏的杀机,纤毫毕现!这让我压力很大,下意思就逃跑了。”
陈申越描述白景行的气质,脸色越是难看。
毕竟只有直面过那个少年,才知道压力有何等的令人恐惧。
陈申吸了一口凉气。
“我要离开相州!那个少年郎着实恐怖,我得罪了他,在相州已经没有了立锥之地!”
闻言。
丁石和王鼓两人一愣,随后捧腹大笑。
“陈申啊陈申,你惹了谪仙,却还能活着回来,说明谪仙杀不了你麻。”
“连你都杀不了,也配谪仙两个字?”
丁石和王鼓呸了一口,满脸不屑。
“谪仙?笑话,在我丁爷面前,屁都不是。”
闻言。
陈申脸色剧变,直接钻进屋内。
“你们不信就算了,我要收拾东西去处州避难!再见!”
三人说话间。
屋顶上悄然出现了一道青烟,烟雾中隐隐约约可以窥见一张长满白毛的狭长狐脸。
当陈申进入房间的一瞬间,青烟也从窗户钻入了房中。
悄无声息地站在陈申的背后,下一刻,薄薄的光芒一闪而过。
陈申的脑袋悄无声息从平整的脖颈上滚落。
“得罪了谪仙大人,还想活过今晚?”
狐脸老妪神色阴沉。
伸手作了一个牵引,陈申的两颗眼珠被挖出来。
小心翼翼放在磁盘中盛放着。
圆圆的、缠绕着血管的、由灰、白、红混合而成的眼珠,还残存着逃出生天后的狂喜。
“到冥府继续笑吧!”
狐脸老妪森然一笑,转身要走,却突然回过头来。
“还得留下点什么才行!”
这样想着,狐脸老妪伸手在血泊里蘸了蘸。
在雪白的墙壁上,写下一段文字。
“邪修用罗刹鸟啄食他人眼珠饲养鬼物,今日便挖你眼珠偿还罪孽,虽远隔三十里,亦诛杀之——谪仙大人白景行留。”
写完半墙血字。
狐脸老妪化作青烟消失不见。
过了不多时。
门外两方士皱了皱鼻子。
“你有没有闻到血腥味?”
隔壁院的修士也跳上墙头:“你们院的血腥味是哪来的?”
丁石和王鼓面面相觑:“不知道呢,没有发生打斗啊。”
突然。
丁石和王鼓似乎想到了什么。
猛起身踹开陈申的房门。
浓郁的血腥味冲门而出!
“陈申竟然死了,怎么可能?一眨眼前还活蹦乱跳!”
“看样子是被人从身后一刀斩掉了脑袋,眼珠被挖了……但临死前笑得非常有感染力。”
几位道士看到陈申嘴角的笑容,忍不住呵呵一笑。
“快看墙壁上!”
众修行者惊呼,屏着呼吸血字。
“虽远隔三十里,亦神念诛杀之——谪仙大人白景行留?”
当看完留字时,众修行者毛骨悚然,冷汗打湿了后背,面面相觑了片刻,便一窝蜂逃出小院。
而陈申被诡异斩杀的消息,一传十,十传百……
半个时辰后。
谪仙大人的名讳响彻整个醴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