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茜雅一时间想不明白他到底会干什么,但她认为,至少把他惹急了,他会将自己像臭鸡蛋似的抛到又深又高的野草丛中,摔个七零八落。
眼泪还在眼窝和鼻尖里挂着,茜雅却不再叫了。
她抽抽搭搭地哭着,想着,威达到底还会干什么,又担心自己的安全,说话的语气软了下来,“把我放下来。”
“我说话可不能不算话。”威达理直气壮地说,脚步没有一刻想要慢下来的意思。
“也许——我们——谁也没看见。我不会记住这件事,你也不要记住。你放我下来,我就不追究你的恶行。”茜雅试探着说,“你还可以回荒原酒吧街去玩儿,蔓丽与薇笛都十分想与你跳舞呢。”
她还没有说完,又感到自己被粗鲁地摔到了地上,“难道,你还是这么认为吗?你认为我会随随便便地跟谁跳舞?”
威达的眼睛里全是绝望。这忧郁的眼神令茜雅一阵哆嗦。
“不!我可不是这个意思。”她飞快地说,不敢看他的眼睛,“我只想自己走回去。”
“我可不怕谁知道这件事,”威达沙哑着嗓子吼叫道,鼻子差一点又贴到茜雅的鼻尖,“给我听好了——你以后再来这种地方,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可,我来这种地方跟你有什么关系?”
“因为——我……喜欢你。”威达的脸突然红了起来,最后几个字轻得不能再轻。
茜雅飞快地眨着眼睛。她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个对待她霸道又蛮横、粗鲁极了的家伙,居然说他喜欢自己——
但还没等她想明白,也就是在威达刚说完这句话的瞬间,她就又被挟到了半空中,像水泥袋子似的摇晃起来。
这一次,茜雅的脑袋里除了刚才威达说的最后几个字,什么想法也没有了。她几乎忘记了肋骨的疼痛,也感觉不到果汁想往外涌的冲动,更不敢再对威达大吼大叫。
但这可不是说她被威达征服了,在一瞬间喜欢上了他。而是她更感到一阵恼怒与憎恨,如果不是一直盯着一个地方瞧,使自己冷静下来,那她真的感觉整个世界都在旋转。
现在,茜雅最想做的一件事情就是逃跑。可她最害怕的就是逃不掉,威达会变本加厉地折磨自己。
她的心里像揣了一只小兔子,乱蹦乱跳,直撞得她无法呼吸,脑袋里乱糟糟的。只是在偶尔的时候,才敢看上威达一眼。
威达则真的好像在挟着一只破袋子,飞快地走着,似乎忘记了茜雅的存在。
“到底该怎么办?”茜雅感到受了委屈。她可不喜欢威达,更认为这是威达在报复她。他故意欺负自己,再开这种叫人觉得丢脸的玩笑。
“不,绝不能饶过他!”一想到这,茜雅又哭叫起来,简直是歇斯底里。
她认为威达占尽了她的便宜。与其这样,还不如马上就陷进沼泽里,这样谁也不会发现这个秘密。她也不会再为这件事情心惊胆战,感到自己所有的自尊都丢失了。
茜雅也不知道哭了多久、闹了多久,直到再次冷静下来,发现已经走出荒原,正坐在波森斯芬的边缘巴士车站旁边。
威达已经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