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谈话毫无结果,到最后,卢雅菲校长妥协道,“我可以不调走蔓丽和格珞熙,但明天我要亲自去问她们,是否喜欢艾妮的加入。要是同意,那我可以调整女生宿舍,再多出一个床的空间是不成问题的。”
“就这么说定了。”茜雅给了卢雅菲校长一个热情的拥抱,心花怒放地走了。她暗暗兴奋,蔓丽和格珞熙是不会同意艾妮挤进她们的卧室的。
可一推开寝室的门,她着实吃了一惊。
蔓丽与格珞熙正嘻嘻哈哈地摆弄着一些耀人眼目的小玩意儿,艾妮在一旁兴奋地解释着。
茜雅好奇地走过去,发现这都是艾妮从家里带来的别针、发卡、丝巾、娃娃之类的东西,整整铺满了三张床铺。
“你看我戴这个怎么样?”格珞熙从床上跳起来,摇晃着手上的一个镶满宝石的镯子,“你的表妹真是可爱极啦!”
不等茜雅有任何反应,蔓丽飞奔向她,浑身摇摆,甩搭着脖子上的五彩丝巾,“就是!你的表妹真可爱。看看这个怎么样?”
“这次,我输定了。”茜雅感到嗓子一阵干渴,只咕哝出这句话来。
等到她再回过神来,想努力地理一理自己的思绪,考虑要不要接受这个小表妹,她的脖子上,已经挂满了艾妮套上来的小丝巾和各种稀奇古怪的项链。
茜雅只觉得心脏一沉,莫名其妙的失望情绪更加凝重了。
天刚蒙蒙亮,茜雅就从床上爬起来,走到卫生间的镜子前,盯着自己因为一夜未眠而无精打采的脸。
“我到底想要什么?”她咕哝着,匆匆地打扮一番,就捧着一本厚厚的魔法书,来到了广场最偏僻角落的花园里。
入级考试过后还没有几天,她刚刚升入八年级。这个沉重的课本还是第一次翻开。
但茜雅可没有心思看上面都写了什么,只是端着它,两只眼睛呆呆地、心不在焉地盯着眼前的花丛出神。
直到一个朦胧的影子在她的眼前摇曳,她猛然惊醒过来,吓了一哆嗦。
威里的笑脸像泡沫似的爆炸了,身旁传来冷冷的说话声。
“真没想到,你这么认真学习。”这是威达的声音。
茜雅一个激灵,飞快地回转身,惊讶地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威达坐在了自己身边的椅子上。
“你在捉弄我?”茜雅眯起眼睛,恶狠狠地叫道,感到一阵尴尬,“我可没有在想威里。”
“你在学习吗?”威达严肃地说,“就让我考一考——嗯……就考你手上的这一页。”
茜雅飞快地合上书,磕磕巴巴地咕哝道,“为什么要你考!我现在正在学习,请你离远点儿。”
威达坐着没动。
茜雅忍着浓重的鼻息就在耳后喘息,耐着性子又把魔法书打开,一行行地盯着上面的文字,等待着威达识趣点,能马上离开。
可她把一行字足足看了六七遍,也没有记下一个内容。而威达也丝毫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天啊!什么都跟我过不去。”茜雅终于忍不住合上书,发疯似的揪着头发,“你坐在这儿,到底要干吗?”
她回转身,发现威达的眼睛正盯着她。这道悠长的忧郁的目光令她一阵难过。
此时,她才意识到自从艾妮来了以后,她的心思又全被打乱了。
回想起来,前几天她是多么叫人喜爱啊!她不但没有与威达顶过一句嘴,甚至连看他的眼神,也有一丁点儿脉脉温情了。
可是现在,自己的态度又是多么糟糕!茜雅不禁感到一阵难堪,脸上热辣辣的,无处躲藏。更不知道该谈点儿什么能让威达消除对自己的疑虑,抛掉叫人难过的忧郁神情。
“啊——你以为我在想着威里?”茜雅整理了一下头发,双手四处比划着,试图说点儿叫人信服的话,“我现在没有想威里,他怎么样——跟我毫无关系。我在头痛我那个小表妹,她简直让我心烦极了。你明白?”
“说说看。”威达的眼神,又像在盯着一只发疯的猴子。
茜雅突然想起,在那一次从荒原酒吧街回来的路上,正巧碰见艾妮的情景。这么看来,威达知道自己喜欢威里,才故意安排那次相遇。
她支支吾吾,“艾妮表妹要与我们挤一个寝室,而我那两个讨厌的朋友,竟然全都同意了。也就是说,我得时时刻刻跟那个烦人的小麻雀纠缠不清。”
茜雅出了一身的汗,取出手帕,直呼天太热了。但马上她就闭上了嘴。
秋风刮得正猛,太阳还没有出来,一层白霜就在她眼前的一个石头雕像上傲然挺立着。
“舞会准备得怎么样了?”威达想把心烦的情绪甩开,眼神又柔软起来。
在茜雅看来,他也许正在欺骗自己,认为她说的全都是真话。
“一丁点儿都没有准备。”茜雅实话实说,“本来我想在明天准备的,可是表妹一来,我什么心思也没有了。”
威达的眼神,突然间变得深不可测,一双蓝眼睛里泛着忧郁的波纹。
“我可不想在那一天出丑。”他带着嘲弄地说,“你还是赶快为这事操操心吧。”
“你可以另选舞伴,蔓丽、薇笛,随便的什么女孩儿。”茜雅马上叫道,“她们简直都被你迷住了。当然,表妹也经常提起你,卢雅菲校长也许也会同意叫她参加呢。”
“还是赶快为你自己的处境担忧吧。”威达的眼神又变得霸道,叫茜雅痛恨,“我是不会放过叫你出丑的机会的。”
茜雅伸出的手,只抓住一缕秋风。威达飞快地朝着教学楼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