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涂图麻利的解开羊皮袋口上复杂的绳结,将其摊开,将几颗珠宝扫开后,露出了羊皮上的图案。
图案非常抽象,似乎在讲述一个故事,或者仪式。图案的画风非常接近那些山洞古人壁画,简陋的线条表示人的站立或者跪拜,重叠的方块表示祭坛,波浪线表示海洋或者河流。
内容像是在讲述一个祭祀过程,重点在最后一个流程。
彭乾继续说道:“后来发现了这些图案的最后一幕中,众人将祭坛运到江海中,推下去。仔细看这祭坛上的那几个徽记。”
顾御看向那个倾斜后即将落入水中的祭坛,线条很简陋,但是意思表示的很清楚,起码表面意思很清楚。
“这最后一幕感觉...感觉有些奇怪。”顾御用手指蹭了蹭那几个徽记:“这整个绘画都用极其简单的线条表示,唯独这些徽记感觉画很精细!”
虽然那些奇怪的徽记画的很小,但两位大人都是武功高强之人,眼力自然不差。两个孩子年轻的眼睛看个细微之处更是没有难度。
“这个!太极宫的徽记!?”顾御指着其中一个惊讶的说到,因为这个他见过!青先生的屋内,那些很旧的书籍上,那些很旧很旧却没有被青先生扔掉的衣袍上!
太极宫的徽记虽然主体也是阴阳鱼图,但整体和道家八卦阴阳鱼图还是有不同之处的。
青先生的衣柜里还有一件洗的发白的制式衣袍,而且布料经过了这么多年很脆弱了!顾御淘气的时候差点给它来了个洞,为此还在中堂跪了一下午。
“对!一个消失的宗门徽记,好几十年前就被世人遗忘了。怎么可能出现在这图画中,这张羊皮做成的袋子,最多不过一年时间。”彭乾继续说:“可惜,等我们发现这个的时候,已经出了浙州府好远,快接近昌州了。虽然真假未知,但这也是唯一的消息了,所以一道过来,请师兄和我同行,前往东海!”
“这一次,为师也是不得不走一趟了。”青先生说道:“当年的太极宫,即便是避世封门了,也依然强大。但是仅仅几年时间,便消失的无影无踪,这其中面对的未知太过可怕了,这不是你们能参与的。所以这次为师,不能带你同行。”
“可是师父?!”顾御对青先生的感情自然是非常深厚,按照师父的说法,是自己度过所谓的十年劫,但是在开始学习太极心术的时候,时常会出现气息紊乱,心绪不宁。当时青先生总是说少了什么轻灵之心,终究还是落下些隐患,而青先生为了消除顾御的隐患所做的一切,也付出了很大的心血,这些顾御都牢牢地记在心里。
“还有你,涂图,你和小顾子一起去。这么多年在我身边,现在也该自己出去闯闯了,要是没钱了,就给人看看病,卖卖草药。还有你不是说想去京都学宫看看嘛,为师准了!”彭乾接着说道。
“好!我去!”自家师父都这么说了,做徒弟的自然遵从安排。
“那...您会回来嘛?”顾眉头微皱地问道。
“那当然会,这也是老夫的家。而且,这事我也与你父亲说过,等你北上之事了结,你就安心跟在为师身边三年,这三年你想跑都没机会。等你的事情结束,为师来京都接你!”
“好!”顾御一点也不奇怪青先生何时去过自己家。而且既然已经计划好,顾御也不再犹豫:“等我北上结束,师父,你一定要来接我!”
“那我呢?”涂图问道。
“你是不是傻?!肯定是一起走啊。”顾御白了涂图一眼。
但是彭乾师叔并没有点头,而是反问了一句:“你想去哪?”
“徒儿想去...文渊学宫!”涂图认真的说到。
“好,那就去文渊学宫!”彭乾点头,然后喝了一口酒。
“你北上何事?”涂图看着顾御,问道。
“救人!明天就走!”顾御说到。
......
拜别了二位师父,涂图也背着布包跟着顾御下山而去。
“走吧。年轻人有年轻人的事,咱们老骨头也有老骨头的事。”站在山崖边,彭乾看着渐行渐远的身影。
“怎么感觉你才是师兄?”青先生侧头看着边上的师弟。
“林师兄,你自己发现没?其实你的执念比我更深啊!”远处的身影彻底消失不见后,彭乾也转身回到了青先生的院内。
“林字啊,多久没听到别人叫我这个字了。东海...”青先生就这样静静的站着,不知所思。
院子内,彭乾摊在一个长椅上:“青先生,早些出发啊!青先生,哈哈哈哈哈。”
“你给我少喝点!”
......
翌日,天刚刚亮。
两个少年,两匹马,从北门飞奔而出。
而老舅赵东西已经在头一天白天,带着宏夜馆的老王掌柜去嘉弈县做准备了,也是今早开始北上。
约定在夜合嘉弈两县北上武州的道路并道的地方汇合。
......
清晨,李先生带着大棍在县学食堂吃早餐,李先生坐在门口喝着米粥,看向县城门口的方向,突然说了一句:“出来这么多年了,不愚,是不是也该带你回去看看了?”
本来只是自言自语一句,没想到却得到了回应:“先生,回去后。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顾御?”
“不知道...或许要等他回来吧”闻声,李从云随口回道。
突然,他猛地侧头看着大棍,眼里充满了不可置信。
大棍眨巴着眼睛,很认真的等待着回复。
“不愚,你...这是你想问的?”李从云多年修养而来的心境,依旧差点老泪纵横。
一个心智三四岁的孩子能问什么?每天问得最多的就是什么时候可以去找谁谁谁玩,根本不会有谁谁要离开,能不能再见到的概念。
能问出这样的问题,说明...不愚能开始学会思考了,难道是要开窍了?!
李从云一生无牵挂,直到有了不愚,定了李姓,那不愚就是他的嫡亲孙子!要是他一辈子都是个三岁小孩,李从云可能就认命了,但是现在,他开窍了!那自己就可能是真的后继有人了!
难道是因为那个臭小子离开了?
李从云心里突然冒出个解气又荒唐的想法。
“很快,会再见面的。而我们,该回去了!带你出去看看!”这下,李从云坚定了想法!
......
上午时分,赵东西的马车离开嘉弈县不久,一队三四人的衙吏带着令羽和请功报函,也出了县城,北上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