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到底还是个惯于伪装的老手,尽管内心早已翻江倒海,却依然梗着脖子,一边用手指敲打了几下桌面,然后再扯着干涩的嗓子开口道:
“这还能有什么原因?我当年除了穷些外,相貌才情哪点不是出类拔萃?与邹作礼相比只好不差。你母亲喜欢上了我,这到底有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沈国栋不打自招地黄婆卖瓜、自卖自夸还好,说不定沈繁星还会揣度母亲当年是不是吃惯了大鱼大肉,一时新鲜想要尝试一口窝窝头,这才被套牢了。
沈国栋越是吹嘘得厉害,沈繁星就越是要加大怀疑。
“你撒谎,还不赶紧给我从实招来!”
面对沈繁星的怒喝,沈国栋竟扯出一抹扭曲的笑容,随后他阴阳怪气地回应着。
“你瞧瞧你,到底是怎么当的女儿?还把自己已故母亲跟别的男人谈恋爱的事情,到处宣扬,也不怕毁了沈知蓉的名节?真是丢死人了!”
说完,沈国栋似乎觉得还不够解气,又恶向胆边生,开始了加码。
“沈繁星你啊,简直和你那不知检点的母亲沈知蓉如出一辙,骨子里就透着股淫贱劲儿。
之前你不还在外面勾三搭四,找了个什么野男人,好像是叫肖大壮的吧?
这才没过多久,就又回头傍上了翟绍庭?在男人堆里周旋,你真是不知廉耻到了极点。”
沈国栋还刻意咬重“野男人”“不知廉耻”几个字,每一个音节都仿佛淬了毒般,妄图以此来刺痛沈繁星,让她在羞愤中乱了阵脚。
沈国栋这明显就是打算破罐子摔碎了,反正他从沈繁星、翟绍庭人身上捞不到好处,何故不玉石俱焚,也把沈繁星拉下这趟浑水呢?
听到这,沈繁星是再也忍不住了,一股怒火从心底蹿起,烧遍全身,她踏出一步,整个身子向前伸去,想要冲过去将沈国栋给撕成碎片。
翟绍庭眼疾手快,他的手如同铁钳一般有力,紧紧箍住沈繁星的手臂,强行把她拽回了座位上。
他这次依然没有说话,只是对那名律师投去了一个眼色。
对方心领神会,神色变得凝重,语气严厉得像一记重锤般对着沈国栋道:
“沈先生,你现在的处境有多危险,你心里真的没数吗?你犯下的数条罪名,随便拎一条出来都够要判十年以上。
桩桩件件证据确凿,如若不出意外,判处无期徒刑,那是铁板钉钉之事!现在唯一的转机就是放低姿态,好好配合,别再耍心眼儿了。把当年沈知蓉为何跟你结婚的真正原因,毫无保留地说给你女儿知道吧。”
当听到律师说出“无期徒刑”这四个大字时,沈国栋仿佛在一瞬之间被抽走了所有生气,变得面如死灰。
他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嘴唇哆哆嗦嗦,心里一遍又一遍地回响着那四个字,真不敢想象以后这日子还怎么活下去?
在牢房里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没有自由,没有希望,这样的余生,比直接判死刑还要让人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