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秋归乡记(2 / 2)

南湖随笔 星月无际 1632 字 8天前

“其实么,不砍也没事。”父亲说,“不过他说了,咱也得尊重人家不是?”

“中午吃啥啊?看你回来也不说一下,这家里啥也没准备。”母亲埋怨道。“准备啥?越简单越好。“我说。”要不就捞面吧?”母亲问,“捞面最简单了。”说完她就弓着腰身进厨房里去了,也像小时候一样,也没忘记安排干一下我干的活儿,“兴儿,你没事就剥些蒜瓣吧,捣些蒜汁,蒜臼就在锅台边儿。”

“好嘞!”我应着,拿了祘,掕过来蒜臼,就在灶房内陪切菜的母亲说话。

“前几天,比你大两岁的小峰死了,就是你胡子哥家的那个小峰。哎,弟兄几个就他能干聪明呢,他当过兵受过训练,有胆识。可惜在河滩里犁地的时候,翻到河里淹死了。”母亲说。

“难道就没人救么?”我问。“谁救啊?中午河边也没人,就他女人两个在。他女人在那里洗衣服呢,也没看到。还是对面别村的人看到了,喊她呢,她才知道。等她回来叫人去,一切都晚了。人也抬出来了,早死了。哎,为了那点荒地丢了性命,不值得。”母亲说。

犁个地怎么能掉河里?我有些疑问。母亲说,那是他家开的荒地,就在河滩头儿,地势高,土松软些,拖拉机轮子陷进去翻进河里去了。

“哎,都是村里人见钱眼开,拉沙子,开荒种地,破坏了生态环境,这是河神的报应来了。”灶房外边听到我俩说话,小妹心直口快地说。

“粉儿,别瞎说!别人听到了可不好。”母亲忙说。

说着话,饭菜的配料已经准备好了。母亲就端到外边靠墙的大锅台上,锅台旁边堆了很多柴火破木材之类。只见母亲熟练地点火,瞬间大锅台就燃起了熊熊的烟火。母亲年龄虽然大些,可炒起菜来依然熟练又麻利,倒油炝锅,下菜翻炒,随着“刺啦”的响声,猛烈的香味便四散飘散开来,充盈了整个的院落。随后她又下些粉条,臊子也便做成了。绿的茄瓜,软软的粉条儿,焦黄色的汤汁,闻着香喷喷的味道,着实让人馋涎欲滴。趁着火势正大,母亲又下些面条,说话的当儿,就只等面条煮熟了。

母亲做的饭菜就是好吃,颇有小时候的味道。这次虽然也很爱吃捞面,可还是连吃了两碗,直到打饱嗝了,才过足了瘾儿。

父亲虽然年迈,一大碗捞面却“哧溜哧溜”地吃得甚是香甜,没多大功夫,一碗饭就被干完了。静坐在沙发上,从侧面也能清晰看到父亲的面容。明显松弛的面庞,微微凹陷的眼窝,还有他吃饭时的吞咽动作,仍很干脆利落,那是多么熟悉的往日记忆哦!可惜以前他那壮年时期的模样已经一去不复返了。父亲一生经历了太多的坎坷,家里从一贫如洗到成了方圆几十里有名的万元户,继而创业失误又回到了原点。但生来就倔强的父亲不甘失败,有重整旗鼓,再次到外边闯荡。他走西北,跑华南,经过商,开过饭店,到后来回来又弄商超,一辈子都在不停地奋斗!随着我们弟兄姊妹几个长大成人,父母的历史使命早已完成了,如今年迈的父母告别喧嚣的城市,返回老家又开始侍弄他们那赖以生存的薄田数亩,日子过得倒也安稳,对他们二老来说,也算是功成名就叶落归根了。俗话说能吃就能干,看父亲的饭量不减,心里就踏实了很多。

下午要回城了,却不见了父亲,母亲送到了门口说,你爸又去东地了,晚些时候要收豆子呢。又喊小弟出来,说恁哥走呢,咋不出来送送?小弟和小妹都出来相送,他俩等我一走也便转头回屋去了。等我骑车到街头要拐弯了,回过头去,却见母亲佝偻的身躯依然矗立在门口,向着这边在张望着。当时眼睛一热就想掉泪,“回去吧!妈!”我大声喊道。而后赶紧扭过头,上了河堤回城去。

有人说过,父母在,人生尚有来处;父母去,人生便只剩归途。这话听起来有些悲哀,可说的难道不是实情么?人本就是这世界上来去匆匆的过客,父母兄弟姐妹都是最佳的陪伴。父母养育之恩,当没齿难忘;家人的亲情,虽万金不换。家,故乡,本是亲情与乡愁的寄托,是游子们永远难以割舍和逃离的藩篱。即使远隔万里,依旧心心相连情深意切,这或许就是故乡的滋味,家的味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