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应该是轻松愉快地休息的,可我的这个周末却因为一场意外而忙乱起来。本来这周都已经下了几天小雨了,但看了天气预报,说周六日还有中到大雨。眼下正是汛期,雨多点也正常。可老天好像总爱和气象局开玩笑,周六不但没下雨,却来了个艳阳高照,给很多人都弄了个措手不及,要知道他们可都是惧怕这年头的大暴雨,周末准备窝在家里呢。于是等雨不到的人们,难免就会多发几句牢骚了。
“这大太阳天,哪来的雨呢?气象局的就会睁眼说瞎话,整天就是闲吃干饭的!”
“夏天的雨哪能有点儿?老天爷的事儿,谁能管得了?还不是说下就下呗!没听说过车辙雨么?你这里没下,说不定下别的地方了呢!”也有的人持不同意见反驳。
议论总归是议论,老天仍是一脸的晴朗,大太阳热烘烘地炙烤着大地,热浪滚滚的高温天一直持续到了下午。晚暮时分,适才还是清澈的蓝天却突然地阴晦起来,还刮起了不小的北风,吹得那法桐的满身枝叶都摇摆起来,发出哗啦哗啦的阵阵响声。天空上的黑云也陡然地多了起来,那如丝似霰的云层飘忽而过,好似有百般急事一样匆忙奔西南而去。少顷就有硕大的雨滴吧嗒吧嗒地滴落下来,还没等街上行走的人们赶回家去,便降下来一阵瓢泼大雨来,淋得路人纷纷跑到两侧的廊道下面去躲避。
夏季的雨下起来就没个头了,一阵大雨之后,便是淅淅沥沥的细雨了。华灯初上之时,人们仿佛已经习惯了这丝丝连连的细雨雨,也不再刻意去躲避它了,街上行走的人也就多了。有匆忙赶路的,也有闲散着雨中漫步的,有打伞的,也有穿着雨披的,还有赤裸着上身享受着痛快的雨淋的,凡此种种的雨中即景不一而足。
这么好的雨景怎能错过?刚想下楼也去小雨中凑下热闹,可突然却发现随身的钥匙不见了。于是就开始满屋子找,卧室书房厨房卫生间,能想到的地方几乎是全找了,却还是难觅它的影踪。上午还在用的钥匙,好端端的怎么一下子丢失了呢?真是百思不得其解!难道是见鬼了?但着急也没用,钥匙毕竟不是个“人”,喊它也不会应承;它也不是个手机,拨个号就会响。任你翻箱倒柜地忙乱着找,它就是两个字——哑然。不见了钥匙,去雨里漫步寻欢的心思半点也没了,那起初的雅致心情,早变成了沮丧。找了一两个钟点,还是没结果。没办法,今日就算了,不找了,到此为止吧,或许明日就在不经意间看到它了。
周日仍是下雨天。时大时小的雨漫不经心地下着,大有淫雨霏霏的意思。上午无事,就又翻箱倒柜地满屋子找钥匙,可还是没找到。
放假在家的女儿言道,“你也别找了,干脆去配个不就得了。”
“配当然容易了,不就是想找到么!”我道,“配的话,最起码得四把,家里的,储物间的,还有单位的,抽屉的,老麻烦了。”
“你不去配,看你明天咋上班?”女儿嘟哝道。
“不如等两天,或许过两天就找到了。”我说。很多时候就是这样,你越是找它越找不到,相反,不找它了反倒会出来了,我心下想。
可转念又一想,还是趁周末把这事儿早点给了了,以免明日上班了事儿多,到时候家人都各自忙去了,再去配钥匙可就更不方便了。想到此,也便顾不得了那淅沥下得正紧的小雨,骑车钻到雨肚里配钥匙去了。
往日街头配钥匙的小摊点儿多了去了,可一下雨却全都没了。左找右寻的,终于在一个公厕旁找到一个配钥匙的。他那里撑了个大伞,伞下还有几个凑在一起打牌的,当然旁边也有闲来无事的看客。我说明了来意,就见一个正在旁边看牌的人缓缓地站起了身。他中等身材壮实得如同一头牛,年龄大概五十多岁,头顶光秃秃黑亮,黝黑的肤色看着就像是常年在户外工作给晒得了。
他把那个带轮子的柜子往外推了推,“干活儿也不能影响打牌啊!”说着他还“嘿嘿”笑了两声。这分明是一种自嘲,可能主要是让那几个打扑克的人听的。
我把需要配的钥匙展示给他看过,他就开始找钥匙坯。只见他徒手掰开串着钥匙坯的铁丝环,用粗大的手指从铁丝圈里取出了两个相应的钥匙坯。可等到找屋门上的那个钥匙坯的时候,他便开始翻箱倒柜地寻找起来。看他把柜子里几乎都找了个遍,好像还是没找到。后来他从柜子最下边拽出来一个很大的黑色塑料袋,打开了却是一大堆的钥匙坯,长的,短的,圆的,扁的,各式各样是应有尽有。
“你这个钥匙可是有年头了啊!”他说道。
“嗯,二三十年了。”我说,“还是飞云牌防盗门的原装钥匙呢。这个钥匙坯是不是不好找?”
“这几个差不多,要是不能用那就没办法了。”他一下一下地拨拉着塑料袋里的那堆钥匙坯,接连拣了好几个。然后站起身来,从上边的小抽屉里又拿出个卡尺,一个一个开始量尺寸。
我的心便一下紧张起来,噗噗跳动的心好像是随着他拿卡尺的手在动,我最怕尺寸不符合,配不了那可就没辙了。好在最终他还是找到了一个匹配的,他开始把钥匙和钥匙坯卡在机器上,按下电钮,那个机器便嗡嗡地作响起来。他把那放在柜子上的花镜戴到鼻子尖上,为了看得更清楚,他伸长了圆滚滚的脖颈盯着,来回逡巡着看了几回,便推动了手柄,只听“刺啦刺啦”之声,那机器就左右移动起来了。他推了机器来回晃了几次,就又把钥匙和钥匙坯取下来进行比对,还用刀挫之类进行了加工。如此进行了两三次,几把钥匙就配好了。
“一共二十一,你给二十吧!”他说得很干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