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不用你考虑,我跟你苏伯谈过了,只要你和阿禾留下一个孩子,其他的什么都不要你们管,爱干什么就干什么去。”
“也不要你和阿禾产生什么关系,到时候我们将取最优质的基因进行试管,只有最优的基因才配当我余家的继承人。”
说完,余父望着余卿之说:“至于阿禾那边你就不用管了,你苏伯会劝她的,这是我能做出最大的让步,就看你能不能接受了。”
“那姑娘最后的结局全看你的选择。”
余卿之难受的说不出话来,无论那一条都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他沉默地低下头,余父当他是默认了。
“好,我明白了,这几天注意休息,保持良好的饮食习惯。”
苏禾跟着张霖越来到了一个偏远的沿海城市的一个小镇上,这里没有人认识他们,对于获得自由的苏禾来说,这是一个可以展开新生活的好地方。
苏禾张霖越废了几天的时间,终于把他们的小窝布置成满意的样子,打算休息几天拿着苏明给他们的钱在海边盘下一家铺面开个特色餐厅用来谋生。
两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畅想美好未来,商量着要生几个小孩才好,张霖越笑着说不要小孩好不好。
苏禾以为张霖越是不喜欢她所以才不想要属于他俩的孩子,撅着嘴巴生气了。
张霖越哄她道:“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只是觉得生孩子太辛苦了,你又那么怕疼,我舍不得你吃苦。”
张霖越的解释对苏禾很是受用,她环上张霖越的腰,脑袋靠在他的胸口,闷声道:“可是我喜欢小孩啊,只要是我们的孩子我就不怕幸苦。”
张霖越的手指勾着苏禾的发丝说:“那就生只一个好不好?”
“好!”
幸福的时光总是这样的短暂,话音刚落,家里的大门就被人用蛮力给踹开了。
门的两边各站着一位飙型大汉,还没搞清楚什么情况的苏禾,条件反射般从沙发上站起来。
刚想询问来人是什么意思,门外走进来一个人,后面还跟着两位保镖,正正站在门口的最中间。
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前几天前帮助她逃跑的苏明。
苏明抬头看着苏禾说:“姐姐,爸妈让我来接你回家。”
苏禾看清苏明脸上冷漠的表情,左半边脸肿了起来,还有一张清晰可见的巴掌印在上面。
才几天没见,苏禾感觉自己的弟弟好像变成了一个大人的模样。
苏禾看着苏明的眼睛,想要从中窥探出一点被迫的眼神,可苏明一直躲避着她的目光,不敢与她对视。
这几天的自由生活给了苏禾以前从来没有体验过的感觉,让一直温顺的她沾染上了一丝野性。
“我不回去,苏明你回去告诉爸妈,从现在开始我不再是苏家的女儿,跟苏家一点关系都没有,苏家的一切我都可以舍弃什么都不要。”
苏禾走进卧室,把那天晚上苏明给她的包还给他。
“这个我也不要了你拿回去。”
苏明抿着嘴唇,盯着被苏禾硬塞回来的包,思考了几秒,还是硬声声说出了那一句他不愿意说出来的话。
“对不起了姐姐。”
说完转身往外走。
身后的保镖上前嵌住苏禾的手,嘴上说着抱歉的话,手上的力气一点都没少,强硬的把苏禾往外压着走。
张霖越想要去拉苏禾,很快被上前的保镖给压制摁在地上,动弹不得。
苏禾的反抗显得是多么的徒劳,到头来还把自己的力气给耗光了。
这样一闹,吸引来了许多村民围观,再他们眼里苏禾他们就像是古时候逃出来又被逮回去的一对苦命鸳鸯。
苏禾还是逃不过这一节,因为有张霖越这个软肋在,苏禾不得不配合父母提出让他好好吃饭,休息的这个要求。
苏禾不知道其中具体的用意。
在家调养了几天后,她被苏父苏母带去了医院做了全方位的检查,检查完,得到结果的苏父苏母的心情一下子就放松了不少,对苏禾的态度也柔和了许多。
从医院回家的路上,在医院的走廊上她碰到了余卿之,想跟他打声招呼的,可是看他跟自己的父母点头示意了下很快就离开了,一点眼神都不给她,一副陌生人的样子也就作罢了。
回到家当晚,苏禾正准备入睡,苏母推开她的门,端了杯牛奶进来。
苏母坐在床边,牵着苏禾的手语重心肠道:“阿禾啊,我本不想把你找回来的,也想让你能和喜欢的人平平淡淡过一生,不然那天晚上你也不可能那么顺利的能跟那小子跑出,你也不要怪你弟弟,他也是迫不得已。”
苏禾心里并没有什么起伏,只是冷冷反问道:“所以呢,你想说什么?”
苏母斟酌了下说:“事到如今我也不再瞒着你了,你余伯伯同意卿之跟那姑娘在一起这件事了,唯一的要求就是要你跟卿之留下一个孩子给余家,所以我们才会带你去医院做检查,明天就是你试管的时间。”
苏禾觉得这简直太荒唐了,余卿之怎么能背叛她呢,说好的一起抵抗的,怎么说变就变。
“我不要!”
苏母看着苏禾倔强的脸,说不心疼那是假的。
“阿禾啊,这事情不是由我们说得算的。”
“阿禾就拜托你辛苦这一回了,等生下这个孩子,你爱跟那个小子什么过就这么过,没人会阻挠你们了。”
苏禾恨死余卿之了,凭什么这样,她凭什么要因为余卿之的妥协牺牲自己。
她接受不了,崩溃反抗的情绪达到最高点,她掩面痛哭,尖叫,似乎这样才能把这几日埋藏在心底的委屈,不甘发泄出来。
“我不要!我不要这样,为什么是我!我不愿意!”
苏母看苏禾情绪崩溃成这个样,起身想要抱着安慰她,却被苏禾抗拒的动作给甩到了地上。
苏父和苏明也都被苏禾的突然发疯给引了过来,苏父皱着眉头满脸严肃地站在苏禾的床前,静静的看着苏禾不懂事的胡闹。
苏明则是站在门外看着,不敢再往前走半步。
许是累了,苏禾的哭喊声渐渐弱了下来,整张脸埋在被子上。
见苏禾安静了下来,苏父这才开口吩咐苏明:“阿明,时间不早了,把你妈带回房间休息吧。”
苏明没有出声,照着苏父的话把苏母从地上扶起来往外走去,走到门口,苏母还是不放心地回头看了一眼,心中有许多话想要说,可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垂着头跟苏明离开了。
房间里就剩下苏父苏禾。
苏父不满的哼了一声:“你还在胡闹什么?这个结果你还不满意吗,又不是要你一辈子跟余家绑在一起,到了今天这个地步你也不要妄想着其他的什么,只要一年的时间,你就可以跟那小子过你想要的生活,到时候我也不会管你,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满足你。”
“我不要,为什么是我,这不公平。”
苏禾抬起头,眼里全是不屈服的那股劲看着苏父说。
苏父不想解释太多,说再多苏禾也不可能听的进去,这对他来说简直是浪费口舌,他给苏禾做了最后的通告。
“没有那多为什么,也没有什么公平不公平的,同等的交换,永远的资源利益我想你不会不懂的,这件事板上钉钉的了,你要是聪明的话就应该接受它,而不是在这里做一些无畏的挣扎,这根本没用。”
作为这种家庭里的孩子是不需要拥有太多自己的主见,只需要按照原先安排好到路走,一辈子衣食无忧,就能获得别人几辈子奋斗都努力步来的成果。
没有人认为这是错的,也没有人反抗说要拿所谓的人权。
每代孩子在父母的安排下,都取得了不错的成就,都能给家里的企业代来新的发展。
延续了世代像流水线一样的的教育方式,从来没有出错过,也没有人觉得这种教育方式有什么不对,从来没有想过要摆脱这种被安排好的人生。
更没有想过抛弃从出生就拥有普通人无法比拟的一切,在所有人眼里他们从一出生就应该接受家族为他们计划好的道路,一切显得是那么的理所当然。
在这种充满利益的环境当中成长的每一代余家继承人都认为他们本该如此,理所应当的接受着这得天独厚的财力,权利。
生来就是金字塔顶端的人,怎么甘心把所属的一切拱手让人,要去寻求那所谓的自由之身,摆脱被束缚的人生,在余家眼里,这简直就是笑话。
不会有人傻到什么都不要,因为自由是虚无的,这世上的所有生物都无法获得真正的自由,他们总会因为一些不可逆的原因一次次向现实妥协。
只不过分为自愿与被迫这两种情况罢了。
苏禾的反抗最终以失败告终。
试管的过程对苏禾来说是非常痛苦的,可心里的难受程度要远远大于身体受到的程度。
也许是情绪过于低迷,和不怎么情愿的配合,导致她第一次试管没有成功。
苏家人为此感到焦急,看着萎靡不振的苏禾又说不出什么狠话来。
知道苏禾很在乎张霖越,只好使用这卑劣的手段来威胁她了。
这一招对苏禾来说的确很管用。
她开始好好吃饭,配合医生的安排,人看着也活泼了不少,也不再抗拒他们的靠近,回主动跟他们搭话,一切好得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第二次试管非常成功。
苏禾的整个孕期并不好受,几乎是吃什么就吐什么,什么都吃不下,只能靠营养液来维持生命力。
人消瘦了许多,但还是要装作什么事都没有一样,这个状况一直持续到她快要生的时候。
承受了一年折磨的苏禾生下了余北漠,这一刻余卿之苏禾都获得了他们梦寐以求的自由。
可是他们谁也开心不起来。
苏禾生下余北漠开始从始至终都没看过他一眼,不想看,也不愿意看。
苏家人也没有再说什么,就把余北漠交给了余家。
苏禾生下余北漠的半年里拒绝了张霖越见面的要求。
苏禾陷入了自卑的氛围中无法走出,所以才会在无视她的拒绝后,依然重新闯进她的世界,出现在她面前的张霖越,说出了分手这种伤人的话。
张霖越满是心疼的抱住苏禾,哭得比她还伤心,说不要分开。
那天他们说了很多,从开始相识说起,张霖越的坚定渐渐解开了苏禾的心。
张霖越带着一身伤痕的苏禾离开了华国,去了一个没人认识他们的小国家,并拒绝了苏家提出的帮助。
余卿之终究没有彻底脱离余家,但获得了大部分的自由权利。
在余北漠成年后他才能彻底脱离。
这些余卿之能接受,只是看着这个孩子,心中始终喜欢不起来,也不想承认这是自己的孩子。
对待余北漠的态度始终冷淡,为了不让陈钰圆伤心,他陪陈钰圆一起去了y国进修。
只有在余家有什么重大决策才会回家一趟。
见到余北漠的时间很少,但也足以让他感到心烦。
即使年纪还很小的余北漠在每次见到他时都笑得可爱的去‘讨好’他,只为得到一个拥抱。
余卿之却吝啬的不肯看他一眼。
在余北漠三岁的时候,余卿之和陈钰圆生下了一为男婴陈季新。
可谓是把所有的爱全部倾注给了陈季新,像是在弥补什么一样。
在余北漠15岁那年,余卿之准备把陈钰圆陈季新带回国生活做准备。
满完的余卿之回到了自己读大学时期,余家人给他买的别墅里。
他不知道他不在的几年里,余家人已经让余北漠一个住在了他的这栋别墅里。
事实上这是余北漠自己要求的,在极度缺少爱的氛围下,余北漠希望住在自己父亲曾经住过的房子里,好像这样他就能感受到爱一样。
15岁的余北漠在得知自己父亲回家的消息,一整天都兴奋的不得了,放学了第一时间就往家里赶回去。
回家还要把鞋子脱掉,想要悄悄给余卿之一个惊喜,没想到却撞见了余卿之跟陈季新在通电话。
那语气,那表情都是他不曾见过的温柔。
他被这一幕冲击到说不出话,他也是在这一天明白根本就没有人爱他。
余卿之从来不对他笑,没给过他一个拥抱,对他冷着脸,在没有撞见这一幕之前,他通通都可以理解为余卿之是希望他成为一个勇敢的男子汉,才会这样严厉的对待他。
可现在他明白了,这是余卿之不喜欢他的表现。
在余卿之没有察觉的情况下,余北漠抹着眼泪,光着脚离开了。
*
父母之间在没有任何爱意,且都并非双方自愿的情况下把他生下,然后把他像一件商品一样扔下。
余北漠的存在对于他的父母来说就是完成任务的结果,过程是怎么样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余北漠这个结果的出生给了他们选择的机会。
获得了可以选择自己想要的生活的权力,不需要按照家族安排好的道路走,拿回属于自己的人权,不用再在别人的的规划下做一只傀儡。
他们得到了自由,剩下余北漠一个人承担所有。
他生长在一个充满利益,满是算计的环境当中,最知道怎么用利益来拿捏别人的弱点,可他遇上江时这样一个软硬不吃的人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他不知道他应该用怎样的条件去衡量他们之间的关系。
如果说唯一的方法是放江时想要的自由的话,余北漠时绝对做不到的。
最佳的时间段已经过去,他知道,只要他现在把江时放走,江时就能做到再也不出现在他的面前,他也找不到江时。
余北漠是迷茫的,他没办法做到再也不与江时相见,他想不到两全其美的解决方案,不想与江时老死不相往来。
余北漠在职场上的果断手段在感情面前他不知道如何处理。
他和江时的关系已经乱做一团了,根本解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