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在山间崎岖小道,不过走了一里多,看见竹林茂密处,露出一个屋角来,又走了百来米,一路山道都是平滑的石块,若不是年代久远,怕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踩磨出这般圆润感的石面。
“咔嚓......咵......”
竹子被锋利的砍刀在中间破开,然后从头至尾被顺势掰开的声音‘咵咵’连声,在幽静的山中显得如此清脆,仿佛是隔壁张大爷每天清早起来后又在准备编竹筐的材料。
一路走来,虎啸狼吼,蛇虫出没,沟壑深渊比比皆是,吞噬一条性命不过顷刻间,而此时此刻却给人一份宁静的生活气息。
片刻前黄猴为了活命,挥刀剜肉疗毒的场景仿佛已是前世。
二人静静的对望一眼,就在弯角处听了一会,竹子被越破越细,声音渐渐变成了刀锋划过的声音,贺尚抬腿过了弯角,看到一位中年男子的侧脸,坐在廊下,手里挥舞着锋利的刀具,正聚精会神的做着竹匠活,他身穿土黄色布衫,头顶上一个髻,发髻上是细竹丝编织的竹发套。
贺尚和许敏英的脚步声在幽静的山间很清晰,而竹匠恍若不闻,对于信步走来的一男一女似乎毫无兴趣,依然专注手中的活计。
贺尚一道辨识术在眼中闪过,中年男子全身发出清晰的奇特金色,他想起这种金色曾在俞贵人身上见过,不过俞贵人淡的多,而眼前的竹匠却清晰异常。
原以为俞贵人是体质特异,看来倒并非独有的,难道是此间山民都有的?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俞贵人的娘家在此地的话,倒也能解释的通。
贺尚拱手欠身为礼道,
“这位师傅安好,在下有礼了。”
中年男子头也不抬,手中锋利的刀上下砍着,将一只竹圆筒逐渐劈成一根根细细的竹签,贺尚和许敏英几次都觉得这下要砍到手了,幸好没有,待一只竹筒终于砍完这才长吁口气,可竹匠立即又拿过另一只竹筒迅速砍起来。
“师傅,你好厉害哦,砍这么快,居然不会砍到手。”许敏英慢慢蹲下,瞧着竹匠快刀翻飞,一脸纯真的赞叹。
看到他依然不说话,许敏英笑道,“哥,这位大叔是个聋子,我们换个人问问吧。”
竹匠哼了一声,脸色变的阴郁起来。
贺尚听她对自己改了称呼笑道,“好端端的,忽然说人家耳聋,小心这位大叔揍你。”
“行了!”
中年竹匠忽然大怒,满脸不耐烦的吼道,
“一大早的,三五次搅扰,我要做点活,咋就这么难呢?耽误我交货,你们给赔呐?真是!赶紧滚回去吧,别再往前了。”
许敏英哪里听的了这种山民的喝斥,心里立时不爽起来,正要反唇相讥,眼瞅见屋檐廊下两根柱子上写的字,顿时吸引了她的目光,一字一句的念道,
“直来直去死,绕来绕去生!”
她顺着目光再瞧那扇破屋门的上方也有四个字:回头是岸。
“既然都看见了,就该懂点事了,现在赶紧回头,回家好好的过日子去吧。”竹匠手中忙得不亦乐乎,嘴里冷笑着说了几句恶狠狠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