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说得不好,我该打个比喻的。”邱红想了想,重新解释道,“好比街上的小混混,我们见着了为什么都不愿意靠近呢?怕他们打人,还怕他们偷钱,不管是被打还是被偷,对我们自己来说,都是损——”
薛晓兰猛地插话道:“像田七嫂那样,就叫撒泼!”
田七嫂,是那个曾经试图强暴邱红被送进监狱的邱建斌的亲妈,一个很是胡搅蛮缠的老太婆。
“对!学着她那样,不管有理没理,她都是理直气壮的。”邱红眼前一亮,赞赏地看向薛晓兰,与其她在那里说理论,不如直接拿人举例。
好比,田七嫂一家去年一根淮山也没种,今年瞧见村里有人靠着淮山赚到了钱,却也厚着脸皮地直接找到邱红,都不是央求的口吻,而是直接要求自家也要签约定向种植的计划,那态度就像邱红欠了她几百万一般。
邱红自然不可能委屈自己答应,且不说邱建斌那件事仍旧恶心着她,单说田七嫂的人品,和她一家子的懒汉儿子,完全没可能种出符合她要求的优质淮山,她何必费那事呢?
田七嫂被拒绝之后还去找了邱建国好一通埋怨,最后被张晓芳狠狠骂了一通,又由另一户人家在邱建国的牵线下,租用田七嫂家里的地,答应给她们家一亩地100块一年的租金,这才作罢。
莫小玲听完似乎明白了不少,神色间若有所思。
“邱建业会打你吗?”邱红猛地问道。
莫小玲摇摇头:“我婆婆曾经当过村里的妇女队长,她的几个儿子……都不打老婆,孩子倒是照打不误。”
再就是,觉悟也不高,一个个的都重香火,她婆婆当时也是因为重男轻女,才被撸了队长的头衔。
“那行。要不你先试试看吧,从小事情开始,找找撒泼的感觉。”邱红提出建议。
莫小玲眨眨眼,缓缓点了点头,她得试,她得直起腰杆,护住自己身边最后的这个女儿。
当天晚上。
莫小玲煮了一碗丝瓜蛋花汤,又做了个辣椒炒鸡蛋,凉拌黄瓜。
饭桌上十分沉默,莫小玲没心情说,而邱小云不敢说,她也已经从父亲那知道了自己很有可能要被送走的命运,可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唯一会在乎她感受的哥哥已经离开家了,妈妈对她不冷不热的,在家里也没有话语权。
“这汤怎么这么淡?家里连盐都买不起了?”邱建业喝了口汤,蹙眉嫌弃道。
莫小玲猛地心头一跳,一把端起汤碗就砸在了地上。
“咣当”一声,蛋花汤四溅开来,不锈钢的汤碗滚了好远才在门口摇晃了好一会停下。
邱小云惊得猛地缩了缩脖子。
莫小玲淡淡说道:“嫌淡就别喝了。”
“……”邱建业良久不语,看着仿佛换了个人的妻子,最终把矛头对准了女儿,“眼睛瞎啦?去把地上扫一扫!”
邱小云刚要起身又被母亲一把压住了肩膀,莫小玲轻声道:“扫什么?吃完饭,我会收拾的,你好好吃你的饭。”
邱小云只能又瑟瑟发抖地坐了下来。
“你忘记吃药了?平白无故发什么癫?”邱建业不满道。
莫小玲拿面无表情的一张脸对着丈夫:“我就是发癫了,我连儿子都没了,这日子太苦了,不摔点东西我难受。”
邱建业被赌了一句,再未开口,快速吃完饭,拿着自己的烟就出了门。
……
“邱老板,我知道该怎么做了,谢谢你们。”第二天下午,莫小玲遇到正从外村回来的邱红和薛晓兰,感激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