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骂那人面目俊秀,额上隐约有一道细浅伤疤,正是前来观刑的周信。
他旁边衣衫花俏的中年男子,正是一起被绑着示众的黄雅。
话说周信因为要参加观刑典礼,昨夜用过晚饭后便早早安歇。孰料他当晚闹起了肚子,一夜跑了十几趟茅厕,整个人都泄得几近虚脱。
待到天亮以后,周信胀泄才稍稍好些。
他揉着肚子问管家秦朗:“我说老秦,我昨天在长生观中还好好的肚子,怎么回来吃顿晚饭就闹成这样,该不会是谁给我饭里下毒了吧!”
秦朗陪笑道:“二少爷,你真会说笑,谁敢在你饭菜里下毒啊!你自小在江东水乡生活,一下子来到洛阳城难免会水土不服,这才会闹起了肚子。依我看,你今日身体不适就不要去法场了,在府上静养一番才是正事。”
“静养?那可不行!齐万年可是杀死我爷爷的仇人,我今天一定得看着他脑袋落地!”周信虽觉乏力,还是挣扎着从床上坐起穿好衣服。
蓦然,他问秦朗道:“咦,我说老秦,我怎么觉得你今天不对劲呢!”
“不对劲?我哪里不对劲了?”秦朗不解。
“我爷爷可是被反贼齐万年杀死的,现在他要被砍头了,你怎么看着一点都不高兴呢?”
“高兴,高兴,我这不高兴着呢!”秦朗忙不迭地干笑起来。
“二少爷,老将军今天就大仇得报了,奴家也高兴着呢!”黄雅捏着兰花指走上前来。他想要为周信整理衣衫,却被周信一把推开,便露出了一副失落表情。
“老秦,你让人备好车马,咱们现在就一起去法场!”
周信见葛洪走进来,便又对他喊道:“小仙翁,你来得正巧,等下你也跟我一起去法场!”
秦朗婉言谢绝道:“二少爷,我这残废行走不便,就不跟你们一起去了。”
葛洪亦是婉拒道:“上天有好生之德,看杀头的事,我这个道士就不去了!”
“咦,你们都不跟我一起去?”周信好生失望。
“二少爷,他们不去算了,奴家陪你去。”黄雅忙不迭地毛遂自荐。
周信正待拒绝,却听秦朗接道:“也好,那就让黄雅驾车陪二少爷你一同前往。”
“我看还是让别人驾车吧,熊大或者熊二都行!”周信说完后,突然发现自己起来后都没见过熊大、熊二,以及那个整天板着面孔打铁卖铁的池胡。
“二少爷,你这样嫌弃奴家,奴家可要伤心透了……”
秦朗笑着解释道:“二少爷,熊黑他们几人早早跑去法场了。现在府上只剩下我跟黄雅,我又行动不便,只能让黄雅为你驾车了。”
“对啊,只能让奴家为你驾车了……”黄雅眼巴巴地望着周信。
周信无奈地打量着黄雅,略思片刻后,这才板着脸问黄雅道:“黄雅,你想不想跟我一起去?”
“想,奴家自然是想的!”黄雅丢掉哭腔一脸兴奋。
“那行,你要跟我一起去,那咱们就得约法三章,你可愿意?”
“愿意愿意!只要是二少爷说的,奴家自然是愿意的。”
“那就好!”周信扳着指头道,“第一,你不准离我太近;第二,你不准乱惹事;第三,没我命令你不准说话。这三点,你可依得?”
黄雅听罢愁眉苦脸,答道:“若说前两样,那自然是没问题的;但第三样让奴家不准说话,那可当真让奴家好生为难。”
“为难?那就当我没说好了,我这就一个人骑着骡子前往法场。”周信说罢便假装要往外走。
黄雅顿时慌了神,忙上前拦道:“二少爷啊,奴家答应你还不行嘛。你要奴家不说话,奴家不说话便是了!”
“那你还说话?还不快去驾车!”周信假意嗔怒地吩咐道。
“好……”黄雅答完一半便赶忙以手捂嘴,“唔唔”两声后跑去马厩。不多时,他便驾好犊车扶周信坐上。
周信与黄雅二人驾犊车离了周府,沿青龙大道一路向西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