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含见皇甫商来者不善,便针锋相对地冷冷说道:“皇甫兄是秦州刺史之胞弟,怎么能自轻自贱说自己是小人物呢!”
“李大人果然是好记性,对我的出身记得如此清楚。”
皇甫商顿了顿,蓦然追问道:“李大人,我记得你曾经说过‘上品无寒门、下品无庶族’,还说我们国子学的人都是靠关系才得以做官。那我倒想问下李大人,前几日明明落榜的你,现在又是靠了谁的关系才得以补榜做了参军?赵王爷、王令君、张司空,还是哪位你靠着谄媚才傍上的大人物?”
“是啊是啊,你到底是走了谁的后门才做的官,也好跟我们说个清楚嘛……”国子学的士子们纷纷起哄。
李含脸色铁青嘴唇微颤,缓了片刻才答道:“李某做参军之事,是奉朝廷诏令。李某但求无愧于心,对于你们做何猜测,我不愿做任何解释。”
“看到没,看到没,他心虚了……”皇甫商大声嚷嚷着,脸上现出激愤之情,“我就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不然我们这些正牌中榜的人还没被任职,他这个落榜之人却得了功名。这不公平!”
“不公平,不公平,不公平……”国子学众人捋袖揎拳一起高喊。
皇甫商带着群情鼎沸的众人,将李含、周信、葛洪三人围在路中间。
周信急得大声喊道:“喂喂,你们围着我们干什么,快让我们出去!”
然而毕竟对方人多势重,周信三人被围在中间,任凭如何喊叫却也脱身不得。
蓦然,伴随着一声马嘶,一匹黑马直直冲进人群。
“哎哟……”
“哎哟……哎哟……”
多名国子学士还不知怎么回事,便被来人骑马撞倒在地,只得不顾斯文地四散逃开。
马上之人冲到皇甫商面前后,手臂一伸便拎着他的发束将他提了起来,任他两脚乱踢口中乱喊却是不肯放他下来。
周信打眼一看,只见那是一名身穿褐色皮甲的将领,光头、蛇眼,面色阴鸷,令人看了不寒而栗。
李含忙伸手止道:“张将军,万万不可伤人,你快将他放下吧!”
那光头将领冷哼一声,重重地将皇甫商掷到地上,然后对李含冷冷道:“李参军,你离车队太远了,耽搁了城西践行仪式,王爷不会高兴的。”
李含拱手谢道:“多谢张将军提醒,我跟周公子道别后,这便马上出发。”
那光头将军也不回礼,径直拨转马头向西驶去。
皇甫商见那人骑马远走,马上跳脚对李含嚷道:“李含,真看不出来啊,你竟然请打手来打我们国子学的人了。这笔账咱们早晚得算!”
他说罢揉着摔疼的屁股,灰溜溜地带着国子学众人离去。
待国子学众人离去后,李含对周信、葛洪抱拳道:“真是抱歉,我两次连累你们因我受累。”
葛洪道:“李大哥不必见外。”
周信笑着接道:“受累倒也说不上。不过这位光头将军倒当真是凶得可以,连我看了都有些害怕!”
“这位张将军名唤张方,是河间王封国河间人。他平日里不苟言笑,不要说你们了,便是我看到都有些害怕。”
李含解释罢,对周信二人别道:“周公子、葛公子,咱们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周信二人齐齐拱手。
李含转身坐上路边等候多时的马车,不一会便消失在人来人往的白虎大道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