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葛洪差点气得背过气去。只是他明白周信这贱贱的禀性一时半会也改不了,只得无奈作罢。
周信与葛洪牵马来到杏花村酒家门前,将马交给店前迎客店小二,待他在门前木桩上拴好后,一起走入店内。
周信问明有何酒食后,吩咐准备几样时令菜肴,又特意给车夫老路叫了一只烧鸡。
这杏花村酒家分为上下两层,装饰倒也颇为清新自然。一楼堂中摆着十几席桌,当前坐着二三十名客人。当中一桌聚着七八个汉子,正在那里肆无忌惮地笑着畅谈。
临窗处坐着一位面色如玉的白衣少年公子,神清气朗地挥着纸扇,模样颇为英俊。
周信不由得多看几眼,心想这洛阳城果然是人杰地灵之地,有这等英俊之人,差不多能与我江东小周郎相提并论了。
不过待看到那人喉结之处时,周信嘿嘿一笑,心道原来如此。他拍着小仙翁的肩膀道:“小仙翁,那边有个女扮男装的人。”
“哪一个?”葛洪好奇心驱使,便想要回头去看。
周信忙止道:“你先别回头,一会我再告诉你。”
葛洪只得忍着好奇心作罢。
周信再回过头来,听聚在厅中的那堆闲汉在聊些什么。
只听一名长着龅牙的闲汉问道:“你说的都是真的吗?宫里那位竟然还敢偷汉子?”
周信一听“偷汉子”顿时来了精神,他在桌下轻踩葛洪一脚,以目示意他一起认真听。
葛洪白了他一眼,不过还是朝那人群望去。
但见中间被围着的那汉子黝黑精瘦,长着一对鼠须,大约四十多岁年纪。
他信誓旦旦地对众人说道:“我王老五这人,最大的缺点就是太实在了,我自娘胎里出来就没说过半句假话。因此我那左邻右舍了解我的人,见了我都叫我‘老实王’。我现在要讲的这些事情,都是我从我小舅子那里听来的,那可都是如假包换的真事啊!”
刚才那龅牙男问道:“你小舅子怎么会知道皇宫的事?难道他是皇宫里的太监不成?”
“这个……”王老五迟疑一下,笑着答道,“我小舅子是听他邻居家的老王的妹夫的七表弟的朋友说的,消息绝对可靠……”
围观之人听他此语,知道他所讲的事多半是道听途说当不得真的事情。
但反正闲来无事,便抱着看热闹的心理催道:“那你快些讲吧,把这事儿说得详细点,让我们听听到底是谁给皇帝老儿送了这顶帽子的。”
王老五见围观者好奇,便卖力地讲道:“最近几年时间,洛阳城中前前后后大约有二十多个年轻后生,都是那长得十分俊俏的人,一下子就莫名其妙失踪了。
不管家属是报官还是悬赏寻找,都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衙门里也一直破不了案。这事实在是太过蹊跷,于是就有了传言,说他们是被狐狸精勾走后吸光阳气吃掉了。这件事你们可曾听说过?”
“这事我有听说过。我有个远房亲戚张小三,是家里十代单传的男丁,自小就风流俊俏。他有一天突然就不见了,家里人怎么找都找不到。后来便有人说是给狐狸精吃了……”围观的一个矮个汉子接道。
“你不是要讲偷汉子吗,怎么突然讲到失踪案了。”那龅牙男不满地怪道。
“急什么,偷汉子就不能扯上失踪案了?”王老五瞪了龅牙男一眼,又接着讲了起来,“前段时间,贾皇后娘家一个远亲家中被盗,丢了不少值钱的东西,便赶紧去洛阳县的衙门报官。衙门里办事的一看这是贾皇后的亲戚,就赶紧差人去查办此案。结果没过几天就抓到了一个嫌疑犯人,你们猜这是什么人?”
“什么人?”围观者齐声问道。
“衙门的人。”王老五颇为得意地笑着说,“你们都没想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