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信一阵叫苦,心想这快嘴李三当真可恶。他隔着鱼篓与葛洪对视一眼,便想站起身来向大哥束手就擒。
此刻,却听周勰反问道:“什么两个人?我只看到两个鱼篓……”
“鱼篓?!”李三揉了揉眼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周信听罢顿时心花怒放,心想大哥原来是要护着自己啊。
周勰走了过来,重重地拍了拍周信头上的鱼篓,悠然调侃道:“鱼篓啊鱼篓,有人说你是不是鱼篓。你若是鱼篓的话,便回答一声。”
“我真的是渔篓。”周信蹲在地上立时回道。
“大少爷,他都开口说话了啊,他们不是鱼篓,他们是两个人啊……”李三指着地上两人嚷道。
“他们都说自己是渔篓了,那肯定就是渔篓了。这是渔船,有两个渔篓又有什么稀奇!”周勰慢条斯理地说道。
“这,你真当他们是渔篓?!”李三已经从怀疑自己的耳朵有问题,变成了开始怀疑大少爷的脑子是不是出了问题。
周勰走到周信与葛洪面前,用脚踢了踢周信臀部,仍是不紧不慢地说道:“阿莫,你这渔篓里的鱼倒是挺大的。打了这么大的鱼,那可得赶紧把它找个好地方卖掉了。要不然,鱼臭了就卖不出去了!”
阿莫忙应道:“大少爷说得极是,我马上就把这两篓鱼给卖了。”
“那最好不过,鱼要是臭了,任谁闻了都得难受。”周勰一边说着,一边从袖中掏出一块白色丝帕掩着鼻息。
“啪”的一声脆响,一个湖绿色锦囊从周勰怀中掉落周信脚边,他却视而不见,自顾自地掩着鼻子往外走。
“大少爷,你放珍珠的锦囊掉地上了。”眼尖的李三指着地上叫道。
“什么珍珠?你想要珍珠的话,现在跳这湖中去捞便是了,我可是要去别的地方追人了。”周勰说罢转身朝船舱外走去。
李三望了那袋珍珠一眼,只得悻悻地转身跟随离去。
周信透过渔篓空隙望着这位同父异母的庶兄哥哥周勰,对他的视而不见充满了感激之情,但此时此刻纵有万般兄弟之情,却也无法开口道别。
周勰走到船舱门口时蓦地止住脚步,他抬头望着那暗夜中的太湖湖面,沉默片刻后朗声吟道:“二子乘舟,泛泛其逝。愿言思子,不瑕有害!”念罢,便头也不回地登船而去。
“看到没,这就是我哥,我亲哥……”周信从地上捡起那袋沉甸甸的珍珠,他虽然脸上写满得意,但看到哥哥周勰离去,心中还是止不住地涌现离别的不舍。
葛洪素来冲和清净,他仔细整了下衣冠,这才轻声问道:“不疑兄,令兄放我们走,被周伯父知道了多半是要责罚他的。你看,我们还要走吗?”
“走啊,为什么不走!”周信瞬间又恢复了嬉皮笑脸的样子,“我爹生气过一阵子就好了。我要是不走了,那就对不起我哥放水的这份心意了!”
说罢,周信对着阿莫喊道:“阿莫,今晚就看你的了,咱们明天早上一定要到武康境内!”
“二少爷你放心好了,有我阿莫在,咱们明天一早准到南岸。”阿莫说罢,便加快了划手中的浆板。
周信高举双手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说道:“小仙翁,时候不早了,咱们今晚就在这船舱里将就一晚吧。我先睡了!”说罢,便直挺挺地倒地而卧。
葛洪正想就逃婚之事劝周信几句,但听他倒下之后便响起鼾声,不由得一阵苦笑,便整理了衣冠和衣而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