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信又开始了信口开河模式,说罢突然眼珠一转,问道:“小仙翁,你说道士能够成婚,那你以后自然也是要成婚的哟?”
葛洪被问得满面羞红,结结巴巴地辩解道:“不……不疑兄,你又来……来取笑我了……”
“哈哈,我说小仙翁啊,你怎么一说成婚便结结巴巴起来了!道士娶老婆又不影响修行,你只管道法自然顺应夫妻人伦之道便是,然后你生了一堆的小小仙翁,一家人供奉三清四御五老六司其乐融融的,那该多好啊……”
“不疑兄,我……我不跟你说了……”葛洪将袖子一甩,便要向门外走去。
“别,别呀……”周信一把将葛洪手臂抓住,待拉到近旁后,低声对他说道,“你先别走,我还有事要你帮忙呢!”
“要我帮忙?那是什么事?”葛洪疑惑地问。
周信在葛洪耳边低语一阵,露出得意笑容。
葛洪听罢失声叫道:“啊,不疑兄,你这样做不好吧……”
“小点声,你小点声!”周信待葛洪小声些后,继续说道,“什么好不好的,又不用你来做这事,你只要帮我买这些东西便是了。小仙翁,我的好小仙翁,求求你了……”
葛洪被求的没有办法,只得点头应了下来。
周信一脸得意,然后继续趴上床上,看那张从长生观里得来的《烂柯谱》。
当晚,黄雅为周信送过晚饭后,便下了密室为池胡和熊黑两人送来晚饭。因为怕在下面待太久被人起疑,他简短说了几句后便回了上面。
临近子时,黄雅前往周信房前查看。他眼见周信已经熄灯就卧,便在院中巡了一圈后回房休憩。
正不知睡了多久,黄雅蓦地听到一阵窸窣的脚步声。他一下子睁开眼睛,却看到皎洁月光透窗而入,正照在窗前一人身上。
那人须发皆白,头戴插缨狻猊兜鍪,身披玄色染血甲胄,手持断折角弓在屋中慢慢踱步。
黄雅看罢浑身一颤,惊叫道:“老将军,你回来了……”
那人却恍若不闻,只是在轻轻呢喃道:“去去世事已,策马观西戎。藜藿甘粱黍,期之克令终……”
“老将军,属下无能,属下对不起你……”黄雅听罢双膝一软跪倒在地,继而低头抽噎起来。
他断断续续地哽咽道:“老将军,自从那花貂假传消息将你害死后,我便立下誓言——有仇不报非丈夫!若不能替老将军你报仇,我这一辈子都不配做男儿。从那天起,属下我不顾世人冷嘲热讽,身穿女装自称‘奴家’,为的就是让自己不忘老将军被害之仇,誓要用花貂脑袋祭奠老将军英灵。
前几日秦老大收到消息,说是花貂正藏在东宫之中。池老二和熊老三两人听说后,当天夜里便潜入东宫追查花貂下落。谁料他们二人不但没找到花貂,还跟东宫守卫打起来受了重伤,现在只能在密室之中养伤。
我们个个都没用,给老将军你丢脸了,甚至还不如你的好孙子周信万分之一。二少爷他从阳羡跑到洛阳城后没多久,便在法场上杀死了反贼齐万年,也算是为老将军你报了几分大仇。只是现在朝廷封赏二少爷为太子舍人,让他伤好后便去东宫就职。
秦老大为这事伤透脑筋,他怕二少爷去了东宫会被花貂所害,便想办法拖延时间,等待老爷从阳羡传来消息……”
黄雅正絮絮叨叨地哭诉不停,却听得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他抬头一看,只见秦朗满脸暴怒之色,对他低声喝道:“黄雅,你真糊涂!”
黄雅先是一阵错愕,待重新打量“老将军”时,不由得啪的一声跌坐在上。他指着那人连声道:“你……你……原来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