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搁以前,暖壶里没热水,他不知道得唠叨多久呢。
沈兰心里清楚,这父子俩啊,脾气都差不多。自从上次吵架后,老头子就再也没来过她这屋吃饭,每天饭做好了,都是陈阿强给爷爷送过去,她也没亏待老头子,该给的吃食一样不少。
不过,老头这几天也没去前院帮忙,见了亲戚就往没人的地方躲,生怕别人看见他头上那块带着血迹的手帕。
要是有人问起,他就说不小心被牤牛顶了一下,头上破了个小口子。
至于亲戚们信不信,那就不知道了。
这几天,沈兰反倒觉得日子过得越来越舒心了。
每天把自己该做的活干完,她就不再操心其他事,落得个清闲自在。
沈兰看着熟睡的陈家柱,突然开口说道:“陈家柱,我觉得你们父子俩完全有能力料理家里的牲口。既然你爸还有精力挨着村子去收钱,那以后这事儿我就不管了。
不过,我得跟你说清楚,每年的农业税、车船税,还有乱七八糟的税钱、电费,过年买衣服、买各种东西的钱,可都是从这牲口的收入里出。
咱家种的粮食,除了留作来年的种子和买化肥,剩下的也就刚够一家人吃。
今年这年怎么过,你们父子俩自己看着办吧,这钱我以后不管了,你们自己盘算着花!”
说着,沈兰就像卸下了一副重担,把这一堆麻烦事都扔给了陈家柱父子。
陈家柱原本睡得迷迷糊糊,听到沈兰的话,猛地从睡梦中惊醒,一下子坐了起来,瞪大了眼睛看着沈兰,一脸的不可置信。
“沈兰,你这是啥意思?家里的事一直不都是你在操持吗?我哪会管这些啊!”
陈家柱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慌乱和无措。
沈兰冷笑一声:“我管了这么多年,也累了。你天天在外面帮别人,自己家的事也该上点心了。你和你爸不是挺能耐的吗?那就由你们父子俩来撑这个家吧。”
陈家柱挠了挠头,满脸的愁容。
他心里清楚,沈兰这次是动真格的了。
这些年,孩子的费用、交公粮、交农业税等等,都是沈兰安排好,他照着做就行。
现在沈兰突然不管了,这一堆事想想都让人头疼。
“沈兰,你就别闹了,我知道前几天是我和爸考虑不周到。
你看你把家里打理得多好,以后还是辛苦你接着管吧。
等四爷爷的事情办完,后天,我就把账本重新整理一下,以后保证我和爸都不插手,你看这样行不?”
“我没闹,我说的是认真的。从明天开始,我就只负责做饭、洗衣服这些家务,其他的事我一概不管。
地里的活,你们干不动我也没办法,反正其他事你们自己看着办。
要是觉得不行,你们爱找谁帮忙就找谁,我绝对不会说半个不字。”
说完,沈兰转过身去,背对着陈家柱,不再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