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胯下的马儿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猛地长嘶一声停下脚步,掉头往回跑。
槐生赶紧滚下马来,还好地上是荒草地,脚还是有些扭了。
槐生拔了一些长草束住脚踝和脚底,辨别了方向。
顾不得脚踝的疼痛,脚底的刺痛,向东狂奔。
脚上没有鞋子,绑的草早不知掉哪儿去了,脚应该已经被划烂了。
槐生顾不得别的,只有一个信念:
跑!
跑得吃不消了就缓下来走,不知跑了多久,槐生渐渐地已经没什么力气了。
天还没有亮,旁边是令人绝望的,一望无际的黑暗与荒芜。
东方感觉越来越黑了,机械往前的槐生感觉再也迈不动腿了。
无尽的黑暗,无尽的荒原,破败的身体,这一切都让人绝望。
就在东方彷佛要透出一丝鱼肚白时,槐生精疲力竭,顶着无尽的黑暗绝望地倒了下去。
倒下前,彷佛听见有人唤自己槐生,彷佛又是唤家主。
倒下时的最后一个念头:
我的两个孩子怎么办?
重活一世,还是看不到孩子长大吗?
还好,浅言会顾好他们的。
眼前骤黑,万念俱灭。
东方泛起了鱼肚白。
一道人影从马上飞跳下来,飞扑到槐生身边。
抱起已经不省人事的槐生,转身向天上发了一个信号弹。
颤抖着将人抱进怀里,不知该如何是好。
晨曦里,槐生满脸脖子手都是划痕。
光着的脚已经烂了,脚趾甲掀掉了好几个,给她喂水也都沿着嘴角流掉了。
源苏第一次觉得,自己的脑子完全转不动了。
家主的呼吸已经很微弱了,草原上清晨的寒冷,都比不了此刻的心冷。
源苏脑子里没有别的念头,一定不能让家主冷了。
把家主软软的身体搂在怀里,用披风裹着。
不一会儿,有马蹄声传来。
源苏被泪水糊得看不清来人,只一味地喃喃道:
“我不能让家主冷了!
我不能让家主冷了。。。”
飞扑过来的浅言听见这话,喉头一阵血腥味,又吐出一口血。
赶紧强压住心神,扑过来查看。
槐生呼吸很微弱,颈脉跳动也很细微。
浅言检查完,微微松了口气。
源苏见状,赶紧用披风裹住槐生,哭喊道:
“家主还有热气的!
家主还有热气的。。。”
这样的关头,浅言吊了这么多天的心,被源苏的话说得有些哭笑不得。
“你家主,我夫人,还活着~”
“真的?我就说,我就说家主还没死!”
说着,抱着槐生终于哭出声来。
浅言伸手把槐生轻轻抱过来,心疼地裹在自己的披风里,赶紧给槐生缓缓度了些水。
源苏坐在原地,又哭又笑。
和黎融川来了,看见这副景象。
浅言跟他们解释了一下,两人赶紧关心地来看槐生。
“黎二爷,请缓步。。。”
浅言哽咽道。
严冉上前掀开披风看了一下,立马背过身,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
“槐生可还能承受马的颠簸?”
浅言红着眼眶摇摇头。
“那我们在这儿等大伙儿会合,我你还有武夫人卿雪卿尘。
另外我还带了两个女将士,我们轮流抱着走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