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风起(2 / 2)

等石珪回到家,就把尚捕头所说的话,一五一十的告诉了程金环,但夫妻两个,一时间也琢磨不出个什么道道,也只好按照老尚的建议,留了些干粮在家里,还备了点药材。

接下来的几日,石珪外出时,在身上都穿了那件自制的布甲。

但平苍县内一如往常,什么事都没有。

唯一让石珪有些意外的事情,恰恰与石珪自己有关。

原来,这几日,坊间忽然就流传起,捕快石珪勇武的传闻。

那传闻中,说石珪勇不可当,曾经用一把铁尺,就把衙门里众位捕头,都围不住的珠宝大盗,给拿住了。

甚至说什么,要不是石珪勇斗采花强盗,金副总捕头早就被打死了之类的传言。

一开始,石珪还不当回事,直到几个刚加入衙役,平日里自号勇武的小衙役,寻来西城门,要挑战石珪,石珪这才意识到,这事不简单。

等石珪陪着笑脸,口称传言不实,还自掏腰包,花了钱,请几个小衙役吃了些瓜果,这才把人打发走。

之后,才急匆匆的就赶回了衙门,想去给金副总捕头赔个不是,顺带打听些消息。

却不想,到了衙门里,衙门里的衙役一见石珪,就口称恭喜之词,搞得石珪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

等石珪见了脸色不善的金副总捕头,这才知道,江县令不知道从哪里,听说了石珪勇武的传闻,就兴冲冲的要给石珪表彰。

这几日,江县令正压着捕房,给石珪核实事迹。

石珪听了暗自心惊,这江县令闹的又是哪一出?

正想仔细问问金副总捕头缘由。

但抬头一看,只见那金副总捕头的脸,都青的仿佛要滴下水来。

于是,石珪也只能硬着头皮,给金副总捕头赔了不是,又解释一番外面传言不可靠,自己不但不勇武,而且自己的命,还是金副总捕头救下之类的媚上言语。

这才让金副总捕头面子上有所释怀,但是不是暗地里记仇,现在的石珪也一时顾不得。

接下来的时间,还没有等石珪找个机会,去寻许县尉表忠心,再去推辞江县令的好意。

表彰石珪勇武的公告,就下来了,而且贴的满大街都是。甚至县衙里,还组织更夫去县城大街上,抬着公告,四处宣扬石珪的英勇事迹。

当然,官方的公告里,石珪没有传闻中,拳打珠宝大盗,脚踢采花强人,那么厉害。

但还是认证了,石珪在擒拿珠宝大盗和采花强人的时候,身先士卒,贴身肉搏的事迹。

尤其是石珪一铁尺,就敲断珠宝大盗的腿,这件猛事,得到了官府的认可。

这下子,在平苍县内,大多数人都知道,有这么一位武功高强的勇武之士,连以往的军中悍将,也不是他的一招之敌。

等程金环把街坊邻居给石珪取得新诨名“铁尺神捕”,告诉给石珪的时候,石珪已经完全懵逼了。

石珪根本不知道,江县令为什么要这么做。

石珪想告病在家,躲两天,但是金副总捕头却说西城门公事要紧,不同意石珪告病。

于是,石珪只有硬着头皮,继续低调的去执勤,天天两点一线,在西城门就躲在办公房里,蒙头大睡。下了值,连明诚酒楼也不去了,直接就回家闭门谢客。

正当石珪苦熬着,希望表彰之事,快些过去的时候,他接到尚捕头的一封请柬,约他到老地方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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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苍县里有些小店,没有名字,就是经营些市井小吃,卖些劣酒,顾客就是下里巴人,店内有些污秽,经常有苍蝇飞来飞去。

但这些小店往往有些上不得台面的着名吃食,会引得其他人经常来光顾。平苍县本地人,就叫这些小店为苍蝇小店。

所谓老地方,就是尚捕头经常去的一家苍蝇小店,这小店最有名的吃食,就是红烧肥肠。

以往,尚捕头嘴馋了,就会叫着石珪,还有其他几个合得来的捕头,来到此处,喝些散装的劣酒,大口嚼着冒着汁水的肥肠,大快朵颐一番。

而今,石珪除了前些日子,在西城门匆匆忙忙与尚捕头见了一次,已经很久没有在县城里见过他了。

想起那日,尚捕头神神叨叨的模样,石珪还是从家里拿了两瓶酒,去赴约了。

等到石珪到了地头,看见尚捕头的时候,不由得大吃了一惊。

只见尚捕头一人,穿了一身灰色的脏袍子,坐在店里靠墙的桌子边,啃着一个硕大的红烧猪肘子,满脸胡子拉碴,头发上油腻腻的,整个人瘦成了一根竹竿。

石珪走过去坐下,二话不说,把手中的两瓶酒摆在桌上,揭开盖子,就给两人面前的杯子倒满。

尚捕头,啃了一嘴肘子,看见石珪倒好的酒,用手抬起来,一扬脖子,就灌了下去。

“好酒!”尚捕头瞪圆了满是血丝的眼睛,沙哑着嗓子说道。

“那你就多喝点。”石珪一抬手,又给尚捕头添满了酒。

尚捕头也不矫情,连着喝了三杯,这才把手中的肘子放下,深深的打了个酒嗝:“额……。”

石珪用筷子,在桌上的菜肴里,挑了一块肥肠,丢在嘴里嚼着,这才含含糊糊的问道:“老尚,你叫我来,有什么事?”

尚捕头没有回答,倒是反问了石珪一句:“你有多长时间没见到我了?”

石珪抬起酒杯,抿了一口,说道:“上次西城门一别,大概大半个月了吧?”

尚捕头嘿嘿一笑,拎起肘子,啃了一嘴,又问道:“那你知道,我去干什么了?”

石珪摇了摇头,说道:“不知道。”

尚捕头看了看店里,现在正值午后,店里一个人没有,只有老板兼伙计坐在店门口,看守着堆在盆里的肘子肥肠。

尚捕头这才压低了声音,说道:“我去了省城押运东西。”

石珪抬眼看着尚捕头,正色说道:“涉及任务的别说。”

“呸,老子才不说那破任务呢!搞得我一身脏兮兮的。”尚捕头愤愤然的啐了一口,这才贼兮兮的说道:“我说的是其他事情,你可知,如今省城是何模样?”

石珪楞了一下,口中却是说道:“平苍县如此繁华,想必省城更是远胜于此。”

尚捕头却是摇了摇头,口中有些惊疑的说道:“恰好相反,如今省城里市面萧索,连人都空了不少,看起来还不如咱这平苍县。”

石珪震惊了,连忙问道:“怎么会如此?难道说这平苍县还胜过省城不成?”

尚捕头却是肯定的说道:“正是如此,就我所见,省城里的繁华热闹,不要说有这平苍县城一半,甚至有个一两成就算不错的了。”

石珪急忙问道:“会不会是你呆的地方不对?”

尚捕头再啃一嘴肘子,有些低沉的说道:“我去了两次省城,在西门遇你以前,就去了一次,后来又去了一次,两次都穿省城而过,去到省府衙门,一路所见都是如此。”

石珪赶忙说道:“就算如此,这么大的事情,怎么我们会一点风声都没用听到?”

尚捕头抬起酒杯,喝了一杯之后,才有些郁结的说道:“只怕是有人封锁了消息,我们还没有出省城,就有人来说不准胡言乱语。”

石珪喃喃自语道:“怎么会这样。”

一时间,两人都有些沉默。

石珪想不明白,但也不好一直无言相对,于是,他捻起块肥肠嚼着,嘴里问道:“那你怎么搞的如此狼狈?”

尚捕头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形象,这才郁闷的说道:“还不是领头的那人,不要命的赶路,连睡觉都是绑着腿,靠在马上睡得,这么大半个月,天天如此,没死掉就算不错了。”

忽然,他把脑袋凑了过来,压低了声音,悄悄的说道:“不过,只有这样,那孙子才说漏嘴。”

石珪不由得好奇,低声问道:“漏了什么?”

尚捕头得意洋洋的一笑,这才细声说道:“那家伙说,我们陈国正在与其他国家大战。”

石珪满脸震惊,失声说道:“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