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军”是从东北方向进攻的,那个方向比较靠近检验台,说不定是两位侯爷、或是哪位大佬心血来潮之下,把总督卫队给派出来,参与进攻了?
石珪在奔跑中,也来不及细想,要绕到“敌军”背后,要不就是往北跑,超过敌军后排位置,然后再折向东边,要不就要往东边跑出一大截之后,再折向北边。
往北跑,优势是距离短,但太容易被“敌军”包圆了,往东跑,要跑的距离长,但“敌军”很可能顾不得分兵对付,所以,石珪选择了往东跑。
石珪一边跑,一边一遍遍的,在心里提醒着自己,我现在的角色,不是要战胜“敌军”,而是扮演一个鲁莽的急先锋,听从命令攻击罢了。
几十丈的距离,很快就一奔而过,石珪已经绕到了“敌军”背后,他身后还跟着七个人。
“敌军”已经发现了石珪等人的意图,正在指挥后排军士,转身对敌阻拦。
“敌军”正在行进间,忽然要后排人员全体后转,肯定会有些许混乱,有的人转的快,有的人转的慢,还有的人紧张之下转错方向等等。
此刻,“敌军”最后一排,有的军士已经面向石珪等人,有些还侧着身子,有些还在搞不清方向。
石珪见此情况,心知机会难得,也顾不得整理队伍,干脆把手中木刀一扬,大吼一声:“杀!!!”直接就冲着还在混乱的“敌军”杀去。
“嘭!!”
石珪的木刀砍在了,一个还在侧着身子转向的军士身上,那厚重的银亮铠甲,轻轻松松的就抵挡住了木刀的劈砍。
“玛德,忘记这茬了!”石珪懊恼的咒骂道。
“敌军”军士身上,都套着厚重的全身铠甲,别说是木刀,即便是战场上的斩马刀,也能轻轻松松的防御下来。
面对全身重甲“敌人”,石珪用手中的木刀,习惯性的进行劈砍破甲,这样的攻击,无异于蚊子叮墙,注定徒劳无功。
即便石珪辟出去的木刀,力大势沉,但对重甲的“敌军士”来说,这种大力攻击,最多也就是像挨了一棍子罢了。
但现在是在“战场”之上,也容不得石珪多想,那个被劈砍的军士,已经在加快转身,等转身完成,石珪仅仅凭借自己手中木刀,只怕是要吃个大亏。
情急之下,石珪赶紧微微侧过身子,用自己肩头对准重甲军士,然后左脚向前一步,右脚往地上使劲一蹬,就整个人往重甲军士撞了过去。
“嘭!!”
石珪身高体壮,再加上炼体带来的力量,肩头包裹着扎甲,撞到重甲军士的左胸甲上,一下就把重甲军士撞了个趔趄。
石珪见那重甲军士仍在向后踉跄几步,努力平衡自己重心,企图重新站直身体。旁边的其他重甲军士,则是挥舞着手中的木刀,向石珪甩来。
不能停留,也不能后退,停留就会被两边的重甲军士攻击,自己只有一件扎甲,怕是挨不住几下,而后退虽然可以避免攻击,但即将面临的就是,重新组建完整的重甲防御阵列。
那就只有继续向前进攻,几乎是电光火石之间,石珪就做出了决定。
石珪猫着腰,紧追着那个踉跄后退的重甲军士而去,伸出手中木刀,往重甲军士胸口上一戳,然后再使劲一推。
“哗啦!嘭!”
那重甲军士直接就被推倒在地,身上的重型铠甲,也让那军士一时间翻不起身来。
石珪没有理会倒地的重甲军士,他前面两三丈处,就是正在背对石珪,整齐行进中的,毫无防备的“敌军”方阵后排。
石珪扭头往后一看,身后也只有一个趁乱跟着自己,突破了重甲军士拦截的兵丁,其余人都被重甲军士拦在了后面。
而那个笨拙的重甲军士阵列,正在分出一些人手,企图再次转身拦截石珪两人。
现在自己只有一个优势,那就是高速从背后突入“敌军”毫无防备的后排,扰乱“敌军”行进节奏,拖延住“敌军”的攻击,为大部队争取时间。
石珪也不犹豫,大声呐喊着:“杀!”,拎着木刀,就往“敌军”后排冲去,身后那兵丁也高声喊叫着,随着石珪向前冲锋。
石珪距离“敌军”后排还有半丈左右,就尽自己能力跃起,往“敌军”后排队列中,正在转身的一个重甲军士,飞踢而去。
“嘭!”的一声。
行动不便的重甲军士,还没有完全转身,被石珪的飞腿踢往前侧方扑倒,倒地的同时,还撞得周边的重甲军士一阵混乱。
石珪见状,赶紧扑上去,用肩头再次撞到一个重甲军士,那军士倒地之后,甚至扑倒前面一排的一个重甲军士。
就这样,石珪带着一个兵丁,在“敌军”后排连续撞到七八个重甲军士,制造出了一阵不小的混乱。
但这种混乱,没有持续多久,石珪就被身后的重甲军士分出的人手,还有倒地后重新爬起的重甲军士,给团团围住了。
“玛德!”石珪骂了一句之后,心里反而松了一口气,如果再继续撞倒重甲军士,那么就超出石珪给自己设定的力量上限了,到时候,很可能就会引来两位侯爷注视的目光。
而如今的战绩,没有超过石珪自己设立的限制,也就是比一般的重甲军士,稍微力量大了一些,再加上一些运气,这样战绩还算说得过去,完全只是一个以勇猛着称的前锋将,拼尽全力的结果。
石珪持着木刀,与包围住自己两人的五个重甲军士搏斗,不一会,就因为力竭,而被打掉手中木刀……。
最后,石珪是在另外一人的拼命掩护下,凭着木刀砍不碎身上的扎甲,在挨了几十下木刀砍击之后,才借着自己速度比重甲军士快这个优势,突出了包围圈。
跑出包围圈不久后,石珪就再次因为“力竭”而倒地休息。
石珪躺在地上,不停地喘息着,漆黑的夜空中,繁星闪烁,远处传来的厮杀声,就像耳畔喧哗的乐章。
玛德,应该瞒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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拂晓中的吉家寨还在沉睡,但勇骁旅旅部大院的白虎大堂里,却是杯盘狼藉,一股子酒肉味充斥了整个大堂。
石珪依旧坐在大堂门口的位置,自己面前方桌上的一只肥鸡早就下了肚,但分给自己的酒,都被石珪给了坐在旁边的张威,一并喝掉了。
主座上的周宏枚,也破例喝得醉醺醺的,就连一向斯文的阳春,也喝得两眼冒金花,更不用说李梁这个嗜酒如命的人了。
此次部队检验,两位侯爷给了武成军很高的评价,尤其是对拿了第一的勇骁旅赞不绝口,说是勇骁旅在士卒不如勇锐旅的情况下,硬是凭着指挥得当,最后却是硬生生超过了勇锐旅,夺得检验第一。
不过这样的称赞,也是勇骁旅上上下下拿命换回来的。部队检验当晚,石珪从东线“敌军”后方突入,扰乱“敌军”行进节奏,此后,陈闵抓住这个机会,带兵主动前出纠缠,最终拖住了“敌军”一刻钟,等来了勇骁旅的南线援军。
等勇骁旅的南线援军,分出一支部队,顶住东线“敌军”后,却是快速北上,包夹消灭了北线“敌军”,等勇骁旅大军准备回师消灭东线“敌军”时,东线“敌军”已经撤退,勇骁旅赢得战斗胜利。
面对这样的战绩,两位侯爷,以及北月河大营的总督、督军等高级军官都非常兴奋,两位侯爷不仅扬言,要报请朝廷嘉奖周宏枚,还自掏腰包,给勇骁旅加餐。
至于北月河大营总督、督军更是高兴,不仅当场给勇骁旅颁发了大量奖赏,还一口承认了,周宏枚先前安置羸弱兵丁的做法,甚至承诺,会尽快再给勇骁旅补充一批兵员,以弥补安置羸弱兵丁的损失。
等周宏枚兴高采烈的回到勇骁旅驻地,开完了全旅营正以上军官参加的庆功大会后,就吩咐军需官,马上杀羊屠猪,犒劳全旅,最后还把营正以上军官,都留在白虎大堂,彻夜吃喝狂欢。
石珪看着狂欢过后的白虎大堂,心底那股淡淡的不安又涌上心头,这真的是好事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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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石珪带着一身酒肉臭气,回到了自己的小院,今天勇骁旅全旅休息,自己一个闲人,虽不在意这些休沐,但能名正言顺的睡上一天,也还是好的。
“师伯,检验怎么样了?”从院子里迎上来的罗虎头,轻声问道。
石珪笑了笑,说道:“勇骁旅得了第一,周大帅高兴,给大家放了一天假,哦,对了,周大帅还让人发了东西,你等会叫着老驴,一起去领回来。”
“好的,师伯。”罗虎头伸手接过石珪抱在手中的扎甲,有些高兴的说道:“师伯,咱们勇骁旅得了第一,那岂不是给大营挣了脸面?这大营岂不是也要给咱们一份东西?”
石珪嘿嘿一笑,又说道:“其他东西都无所谓,关键是大营重新承认了,你和老驴的兵丁身份,等不打仗了,你也可以凭着这个身份,回家挣上几分田地。”
罗虎头闻言,愣了一下,却是有些强笑着说道:“师伯说得也是,这是个好消息。”
石珪昨夜滴酒不沾,自然能看出罗虎头的小心思,他暗自叹了一口气,又岔开话题说道:“虎头,你等下给我烧些开水,昨天夜里,摸爬滚打的,裹了一身的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