掀开帘布的士兵满脸惊恐,黑洞洞的枪口怼在面门。
砰—!
伴随着一声响和弥漫升空的刺鼻火药味浓烟。
马背上那位刚刚敢于用刀去试探的骑兵,此刻整个身子如同烂泥一般从马背上摔下来。
哗啦——!
白纯风率领的骑兵慌乱间,那些帐篷自己主动掀开,露出一支支黑色的枪管,直对着他们。
砰砰砰——!
更多的枪声接踵而至。
此刻白纯风终于是反应过来。
看着率先冲过来的骑兵部队一个个倒下,他没有办法。
因为汉八旗正长呈一个个圆形,火枪手在放完枪之后,缩入队伍中重新装填弹药,后一批次顶上,如此反复,在最外围还蹲着盾牌手进行护卫。
不过最令白纯风感到惊讶的是,为什么有这么多的火枪。
如今火枪算是稀罕物,一支造价在二十两银子左右。
而且有价无市,洋枪只能从洋人手中购买。
眼前汉八旗如此数量的火枪, 用眼睛粗略的扫一眼,至少也有上千支。
反观自己这边,都是血肉之躯。
在这汹涌的一轮接一轮的猛烈火力轰击下,自己人一排排倒下。
哀嚎声不绝于耳。
心头一震,自觉上当的白纯风忙扯住马鞍,跳转马头逃离。
身后众多跟随过来的骑兵也都纷纷拔走。
刹那间,两种局面进行了反转,原本冲锋有序的一方变得混乱不堪,原本混乱不堪躲在帐篷里的汉八旗,却在掀开帐篷的那一刹那,变得如此井然有序。
整个汉八旗现在已经变了一个又一个圆型方阵。
每个原型方阵最外围都是手持盾牌,身覆铠甲的士兵蹲坐,随时进行防御姿态。
在盾牌兵与盾牌兵肩膀空隙的位置,伸出来一杆杆黑色的火枪。
别人远距离武器,距离人前还有几十米距离就已经被击倒在地,根本没法打。
“撤!”
“撤——!”
混乱的声音交织在整个汉八旗军营,白纯风鼓足了所有劲嚷嚷出来的一个个‘撤’字也变得苍白无力起来。
混乱间只有一个个倒下的尸体。
“娘的,都是套路!
把我套路出来!”
明白过来的白纯风哀叫。
在左右护卫的掩护下,狼狈冲出汉八旗军营。
他胯下有马跑得快。
可带来的大部分人都是步兵,就靠两条腿,在这样的场合,骑兵都来不及跑,更不要说他们了。
在争先逃跑的过程中,互相践踏而死的就不在少数。
即便侥幸逃出来。
如果扭过去脖子向后看去,绝望的一幕出现了。
只见汉八旗那些火枪兵,纷纷骑上马匹,手持火枪,朝着他们奔袭过来,一枪射出之后,拿腰间的弹药填充,待到填充完毕,再次一枪射出,如此反复。
砰砰砰——!
此刻整个平原,回荡的只有不断的枪声。
所有逃跑的人就像绵羊一般任人宰割,在辽阔的平原之上,狂奔。
每个人脸上都是无助且恐惧的面容。
此前从襄阳城出来时,人人脸上那洋溢的自信,渴望进入小天堂的傲娇,都在此刻崩溃。
出城之时有多自信,现在就有多狼狈。
没办法,事实摆在眼前,功夫再高也怕菜刀,再自信勇猛,面对火枪,还得是嗝屁。
就算是战神项羽,给他一枪也得照样倒。
还有什么说的呢。
只能玩命奔逃。
在大后方的赵清廉也是紧抓着不放,当即下令全力追击。
他这种引蛇出动的方法只能用一次。
盘踞在襄阳这种坚城中的叛军也只会出来一次。
这襄阳城自古就是兵家必争之地,所以城墙经过历朝历代的修整是又高又大又坚固。
如果自己此前没有露拙装笨,这帮家伙缩在襄阳城中就像是缩在龟壳里,坚不可摧。
而攻城的常规兵力一般都是十倍于守城一方,才有机会攻下,所以机会只有一次,抓不住这次机会,襄阳城再无攻破之可能!
杀啊!
赵清廉动作麻利的登上了马背,整个过程简单丝滑,不见一点笨拙。
而这一幕不由得都被在身旁的兆慧纪晓岚刘墉三人看见,不由得是目瞪口呆。
此时此刻方才明白,一切的一切都是阴谋计划罢了。
兆慧这个将军自持眼光毒辣,却也看走了眼,当初他还真以为赵清廉笨拙,连一匹马都骑不上,如今看来,不是赵清廉老了骑不上马,是他兆慧老了,变得老眼昏花!
而且不光老了,脑子还笨!
不如人家赵清廉!
自己想的攻取襄阳城的办法就永远只有一个,硬攻!
但人赵清廉不一样,引蛇出洞,消灭襄阳城中的叛军,从而不攻自破!
比起人家,他是大大的不如!
老了,老了,到底是老了……兆慧心里一个劲懊恼,并且佩服。
“兆将军,还不上马,我们也去追击一番!”
在赵清廉看来,此刻争先逃亡的叛军就像是羊圈放出去的绵阳,追杀他们不会有任何危险,连他这种老头子也可以追一追。
所以当即下了命令,全军追击,直至襄阳城下,而后现场集结部队,攻取襄阳城。
一路砍杀,能够成功回去襄阳城的叛军不会太多。
杀啊!
随着赵清廉甩动马鞭。
兆慧也是紧随其后,当然不是为了杀敌, 他要保护赵清廉。
经过这么一出,他也算是看出来了,赵清廉不是刘墉纪晓岚口中的奸臣,而是大清国的瑰宝!
整个对付起义军的战争,如果离开这块瑰宝,将寸步难行,他得保护好赵老弟!
“驾——!”
兆慧当即也上了马,同时命令清兵,散在赵清廉四周活动,如果有危险可以立刻营救。
看到远处追击敌人的兆慧和赵清廉,原地呆愣住久久方才反应过来的刘墉纪晓岚二人大眼瞪小眼的互相看看。
喉头耸动,眸子里尽是惊讶。
两人几乎异口同声地结结巴巴道:“原……与原来都是计谋。”
忽然刘墉像是想起来什么似地,焦急问道:“对了晓岚,你有没有上书给皇上,把此前襄阳城下赵狗贼地荒唐之举禀报?”
纪晓岚后悔地拍大腿:“诶呀,我……我禀报了,回来之后我就派亲信携带密函过去竟成了,我为了不被赵清廉发现,还让送信人乔装打扮呢!刘兄,这可怎么办,要是皇上责怪起来……”
刘墉也是大大的叹息一口:“唉,别说了, 我也派人去京城禀报了,咱们也别后悔了,等着挨皇帝的批吧。”
两人懊恼完看向四周,整个汉八旗军营变得破破烂烂,帐篷是倒的,尸体横七竖八倒在地上,正在燃烧的焦木在火焰的炙烤下发出微弱的劈里啪啦声。
整个军营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和焦味,他们两个人站在这里不是呆子,胜似呆子。
忽然,一个大勺忽闪而过
“老头子,你去干嘛?”
揣着大勺就往襄阳城方向过去的厨子老张头,抄起做饭的大勺子也要跟着大部队一起过去。
“你们两个朝廷的大官,真是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