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出突然,贾母略一思忖,就打发人去找贾赦和贾政,让他俩先去东府劝说贾敬,打听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贾赦和贾政正好都在府中,也都刚刚才得到贾敬回府的消息,心里也觉得有些古怪,正打算前去东府登门拜访,问清楚贾敬为何会突然回府。
这边又听人传达了贾母的吩咐,兄弟俩不由得更为奇怪。
当下也不容耽搁,匆匆忙忙的收拾了,赶去东府的贾氏宗祠,离得老远就听见贾珍的鬼哭狼嚎声,两人不由得对视一眼,急忙又加快了脚步。
却见尤氏、贾蓉和秦可卿都跪在宗祠外,都急得不知道该怎样才好,见到贾赦和贾政之后,顿时如同见到了救命稻草,忙不迭的开口请求两人前去劝阻贾敬。
贾赦和贾政点了点头,几步就抢入了祠堂之中,只见一身道袍的贾敬站在祖宗牌位前,横眉怒视被两个奴仆按在地上痛打的贾珍。
贾珍两股和腿上都已经血迹斑斑,声音都喊得嘶哑了,翻来覆去的只会说“父亲我错了”“求您别再打了”“再打就死了”之类的话。
贾赦急忙上前拉住了贾敬,道:“敬大哥,快快住手。孩子不听话,略加惩戒也就是了,总不能真的往死里打。”
贾政也喝止了那两个正在行刑的家奴,上前一同规劝贾敬。
贾敬吹胡子瞪眼的道:“那是你们不知道,这畜生究竟做出了何等祸事!幸亏有先祖示警,我这次回来的及时,他还没有来得及酿成大错。否则的话,就算直接把他打死,也无法弥补他的罪孽。”
贾赦和贾政不禁悚然动容,转头看了眼泪鼻涕一起流的贾珍一眼,迟疑的道:“珍哥儿虽然不算太成器,但平日里也不过就是纨绔了一些,又岂会犯下什么大错?敬大哥你莫非是弄错了?”
贾敬摇头叹息道:“祖先都已经在我的梦中显灵了,那还会有假?何况刚才这畜牲都已经老实招认,连证据都有了。”
说到这里,顿时又咬牙切齿起来,冲上去劈手从一个奴仆的手中抢过家法,重重的朝贾珍身上打了过去。
“我还是趁早打死这个畜牲,免得他为我们贾家招灾惹祸。”
原本以为将宁国府的爵位和家业传给贾珍,这个不孝子,就算再怎么无能,至少也能保住这份传承,若是后代子孙再出一两个能够光耀门楣的,或许贾氏的荣耀还能再多延续几代。
可谁知昨天夜里突然做了个怪梦,直吓的贾敬冷汗淋漓、遍体生寒。
梦中他被贾氏先祖召到了宗祠之内,曾经性烈如火、威风八面、打的敌人魂飞魄散的父亲和祖父,看到他之后却只是摇头叹息,眼中甚至还流出了血泪。
贾敬自然惊骇莫名,起初还以为是自己乍逢巨变之后出家修道,从而惹得祖先不悦,一个劲的磕头认错。
谁知两位宁国府的老国公仍然还是叹息不止,随后便施展鬼神之能,让贾敬直接在梦中经历了几十年的风风雨雨,亲眼目睹了宁荣两府从盛极一时到轰然倒塌的全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