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也叹息道:“本来若是做的不算过分,我也懒得理会这些。谁知查看了庄子上的账目之后,发现竟然跟这几年娘亲所收到的,以及二舅母之前给我的,完全对应不上。我也就奇了怪了,附近别的庄子这几年都是风调雨顺,怎么就偏偏自家的庄子上不是旱就是涝,眼瞅着就要入不敷出了。原来却是庄子上有人欺上瞒下,贪墨了大部分的收益。二舅母可知道有这回事?”
听黛玉说起了田庄的收益,王夫人顿时心虚起来,勉强微笑着道:“我日日都待在府里,田庄上的事情,哪能了解的如此清楚?”
黛玉道:“那就是了。我就说田庄的账目两边对不上,必定是那些奴才贪墨了去。可是那奴才却撞天的叫起屈来,非说田庄的收益每年都是如数交给了府里。我寻思着,之前府里管着这些事的,正是二舅母。可二舅母是何等样人?总不至于贪墨这几百两银子吧。”
一时间,王夫人有些面红耳赤。
手里的佛珠被攥的紧紧的,咬牙切齿的道:“这些奴才真是好大的胆。自己贪墨了田庄的收益,竟然还敢推到主子身上。外甥女果然罚的太轻了,这种背主的奴才,就该直接打死了事!”
一边说,一边在心里暗恨方悦不会做事,竟然让黛玉把真正的田庄账目给翻了出来,害的自己骑虎难下。
在这种情况下,若是想撇清自己的关系,把自己从这件事中摘出来,就只能把贪墨田庄收益的事情全都推到方悦身上。
因此,王夫人不但不能再替他说话,现在反而恨不得能亲手打死这个蠢奴才。
黛玉又简单的说了说方悦一家在田庄横行不法的事情。
贾母等人听说方悦竟然还敢雇佣几个地痞无赖,试图向黛玉讹诈银两,顿时都是又惊又怒,慌忙拉过黛玉看了又看,就怕她身上有丝毫的损伤。
这时候谁还会觉得黛玉处置方悦一家的手段太过狠辣?
就连平时连只蚂蚁也不忍心踩死的宝玉,眼下也恨不得能直接打死那些忤逆犯上的狗奴才。
因此,黛玉在田庄所掀起的这些风波,就这么光明正大的落下了帷幕,既在下人中间狠狠地立了次威,也让上头的主子们说不出个不字来。
这当中吃了哑巴亏的,唯有王夫人。
回房之后,左想右想仍然还是气不顺,又悄悄的叮嘱自己的陪房去这两个田庄探听消息,顺便也再去警醒剩下的那几间店铺的管事,千万莫要跟方悦一样行差踏错,再被黛玉抓到了把柄。
可惜上有政策、下有对策,王夫人毕竟只是内宅妇人,就算再怎么威风也只能耍在后院,对于放出去的那些奴才,就有些鞭长莫及了。
而她手下的奴才们,这些年来顺风顺水,早就已经养的心高气傲,就算收到了王夫人的警告,但面对年方七岁的黛玉,还是免不了会产生轻敌之心。
况且这些人都自恃聪明,毕竟这么多年欺上瞒下、暗中贪墨,却从未翻过车,因此压根就不相信黛玉能够抓到自己的把柄。
即便有方悦这个前车之鉴,那几个店铺的管事们也只是觉得方悦太过愚蠢,这才会在阴沟里翻了船。
同样的事情,压根就不会发生在他们的身上。
因此照旧我行我素,打算拿着自己做好的假账目来糊弄黛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