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后二人相对而坐,彼此又说了几句闲话,皇帝这才转向侍立在侧的夏守忠,道:“还不快将你所谓的趣事一五一十的说将出来,若不能逗得梓童一笑,便趁早出去受罚。”
夏守忠顿时装出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向皇后哀求道:“娘娘,皇上的话,您也听见了。奴婢的这条小命,可就全攥在娘娘您的手里了。”
皇后故作严肃的道:“君无戏言。你既然夸下海口,就要做好心理准备。若待会你所说的事情不好笑,那本宫也救不了你。”
夏守忠更是装出一副战战兢兢的样子,向帝后二人苦苦哀求。
最后还是皇帝笑骂道:“你这个老阉货,赶紧的说,莫再吊人胃口。”
夏守忠这才收敛了嬉皮笑脸的模样,道:“今儿这趣事,却是发生在四王八公之一的荣国公府。两位圣人可还记得八年之前,在神京城曾经闹得沸沸扬扬的衔玉之说?”
听了这话,皇后脸上原本带着的淡淡笑容,变得更加寡淡了些。
皇帝也像是想起了一件早就抛之脑后的不愉快的事情,脸色变得阴沉了些,冷哼一声道:“不过是区区的二房次子,也敢故弄玄虚。真不知有没有天大的福分,可以压得住那块玉?”
皇后也微微摇头,道:“贾家人的行事,也是越发孟浪了。”
先是出了一个生在大年初一、传说贵不可言的女儿,犹不知足,没过几年又弄出了一个衔玉而生。
怎么着?这天下间的福分都跑到你贾家去了不成?
那又把他们这至尊至贵的皇家之人置于何地?
老实说,只要是有点见识的人家,对于贾府的这些所作所为,都极其看不上眼。
像他们这种勋贵之家,爵位一代代的减等传袭,慢慢走向没落是必然的结果。
想要留住眼前的荣华富贵并不可笑,可笑的是不想着走正道,文不成,武不就,却只在这些细枝末节上弄些花巧。
贾府若是有男丁能够出来顶门立户,无论是通过科举做官,还是像祖先那样到战场上一刀一枪的拼杀出来,外面的人都还会高看他们一眼。
谁知道他们是一代不如一代,男人如同烂泥扶不上墙,后宅里的女人也只知道弄这些哗众取宠的手段,得罪了无数权贵而不自知,真是让人叹为观止的蠢。
当初贾元春出生的时候,贾府又是请高人批命,又是散播谣言说什么日后贵不可言的,就已经着实拉了一把仇恨。
毕竟明眼人一看这些言论,就知道对方日后必然是冲着后宫那个尊贵无比的位置来的,这让那些已经坐在这个位置上,或者对这个位置有想法的贵人们,心里又会有何感想?
那时候皇后还只是个闲散王爷的正妃,听了之后倒没怎么往心里去,只把这当成一个笑话。
可现在她已经成了后宫之主,贾家又削尖了脑袋,硬是走甄太妃的路子,把传闻中的当事人塞进了宫里,这就不由得她不觉得膈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