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家人并非是那种不讲道理的人物,他们听说叶溪亭是来查案的还是把人迎了进去。
“齐飞这孩子我都不想说他,要是他真的杀人了,你们官府随意处置。”
“当然,他要是真的鬼上身了,也请大师赶紧做法把鬼驱赶走啊!”
叶溪亭心想他在喊谁大师呢?她自己,还是身后一丝不苟的姜离淮?
说话的是齐府老爷,他也算个芝麻小官,死者是刺史的儿子,他不敢得罪。
和齐老爷说了一堆之后,叶溪亭提出想看一看齐飞的请求。
“当然可以,您随意。”
沟通顺利到叶溪亭都不可思议,可怜天下父母心,她以为至少齐老爷会阻止一下她。
姜离淮开口解决了她的困惑:“死者的父亲是他顶头上司。”
什么父母不父母心的,有些时候确实有比孩子更重要的东西。
叶溪亭进了齐飞的房间,里面光线暗暗的,仿佛死物。
幸好叶溪亭在沈逸尘那已经适应了阴暗小孩的生活环境。
她自然走进去,一个瘦小空洞的小男孩,坐在床上一动不动。
叶溪亭其实心里有些发毛,她挺怕小孩这种一言不合就哭闹的生物的,他们哭起来简直就是恐怖如斯!
他们两个人并排坐在齐飞面前。
齐飞像看不到他们一样,目光穿过他们,落向门外。
突然,齐飞对着叶溪亭咧嘴一笑。
那种嘴角抽搐的角度,加上没有任何神情且空洞的眼睛,配上昏暗的环境,显得有些诡异。
叶溪亭面无表情说道:“丑,笑得真丑。”
齐飞愣了愣,虽然只有一瞬间,但还是被叶溪亭抓住了。
鬼上身听得懂人话吗?叶溪亭不知道。
她可不信有鬼,要不是这男孩疯了,要不是他是装疯。
而且这小孩还想故意吓她。
管他是什么,叶溪亭的一世英名可不会被一个小孩毁掉。
叶溪亭抬手想伸个懒腰,齐飞却突然跳了起来。
姜离淮瞬间制服了他。
“……没必要啊,你们两个都没必要啊。”叶溪亭看着双手被反箭扣住的齐飞,和压着齐飞的姜离淮,有些无奈。
先不说这齐飞是不是真的想杀她,就算他想杀他,叶溪亭对付这样的小孩实在是太容易了。
这两具尸体的案发现场没差多远,都在湖面下。
“你的动机是什么?”叶溪亭问道。
齐飞没有说话,他死死的咬住下唇,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
“现在有两具尸体,比对一下最近官府失踪的案件,就能找出第二具尸体的姓名。”叶溪亭缓缓说道,她没求得到答案,她只是在试探。
“作案手法一模一样,要不是同一个人犯罪,那就是后者模仿前者,你模仿的是谁呢?”
叶溪亭直接舍去了第一个答案,她坚信他是模仿作案。
“……为什么?你怎么不说是我连杀两人?”
少年干涩的喉咙终于传来一点声音,他这些天都没说话,一开口就十分嘶哑。
叶溪亭看出了他眼神微微一动,那种眼神,就仿佛看到了沙漠中的旅人看到了绿洲。
他又古怪一笑:“……你们先把第二具尸体的名字找到再说吧。”
接着,他似乎为了躲避叶溪亭的目光,闭上眼睛就再也不说话了。
不论叶溪亭怎么问,他都不说话了。
叶溪亭点了点头,带着姜离淮离开了。
“你打小孩,你不愧疚?”出了齐府,叶溪亭看着姜离淮轻笑。
“不要轻敌。”姜离淮面色凝重。
叶溪亭哼了一声,没有多说什么。
义庄的仵作是个女子,她叫许文,看上去大约二三十岁,她细细检查了尸体一番,告诉叶溪亭尸体的情况。
“嗯……死者是个男孩,不过十三四岁,在水里泡了有两三个月了吧。”
“不过这男孩不像是溺水而亡的,他头部有个受击打的伤口,不过水里泡久了伤口变形,我也不敢确定是何凶器。”
叶溪亭点了点头:“谢谢许仵作,就是不知郡守那里查没查到这具尸体的姓名。”
叶溪亭回到官府,郡守果然没有查出这具尸体的姓名。
叶溪亭有些疑惑:“怎么会这样?两三个月前没有人报案说儿子失踪了吗?”
郡守也很无奈:“不是啊,虽然有报案的,但符合条件的一个都没有啊。”
“原鹿边……孤儿多吗?”叶溪亭心中有了猜测。
“当然,街边的乞丐,这到处都是无父无母的人。”
叶溪亭面色一沉,发现事情好像变困难了许多。
若真是个乞丐,那叶溪亭就不好找了。
齐飞那句让她找第二具尸体的名字,让叶溪亭有些烦躁。不能这次真的会被小孩摆一道吧。
“……别忧心了。”
姜离淮出声安慰道,他每次说话都只有几个字。
“我没忧心……哎呀,算了我很忧心。”叶溪亭还是没有嘴硬,直接承认了。
“输在小孩手里,我有些不甘心。”叶溪亭悻悻说道。
刚才还说姜离淮打小孩不厚道的叶溪亭,竟然承认了自己在和小孩打赌。
“输了就输了,这和查案无关。”姜离淮拍了拍叶溪亭。
叶溪亭:……
姜离淮真的很不会安慰人。
叶溪亭看着他凝重的表情,还是笑出了声。
她还是忍着不适,去看了眼第二具尸体。
叶溪亭真的很佩服许文,反正她是受不了这尸体的味道。
许文贴心的给她带了一张面纱。
叶溪亭仔细观察了一下这具尸体的服饰,试图找到他的身份。
叶溪亭待了不到片刻,差点又吐一次。
“不是乞丐。”叶溪亭肯定。
姜离淮点了点头:“怎么说?”
“他身上的衣服是正仁书院的校服,虽然有些破旧和缝缝补补,而且泡久了有些褪色,但是看衣料还是看得出来。”
叶府,就是专门的丝绸生意。
叶溪亭看一眼,就能知道衣料的原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