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的夜总比白昼更清醒些。暖气片的嗡鸣漏过门缝，叶冉翻了个身，羊毛毯沙沙作响。

叶冉的膝盖上搁着笔记本电脑。

电脑上是江小小为她下载的码字软件。

她说这个软件很好用。

屏幕蓝光像液态氮泼在枕畔，叶冉指着脑袋，手指看似无意的打在键盘上。

“感觉...不是那回事啊...”

叶冉看着上边被夸大过的内容，最后全部删掉。

“算了写给自己看的，还是不写那种的了...”

叶冉彻底放弃了将这文发到网文平台的打算。

七楼的风撞在双层玻璃上。

江小小翻身的瞬间，碰到了那点凉意的脚踝。

“姐姐你脚好凉啊...”

而随着她的问话，也发现叶冉的不对劲之处。

叶冉已在那文本上，打了两百个字，而现在却愣在了那里，目光呆滞，好似中了魔。

叶冉轻轻张嘴，吐出一个词。“庄周梦蝶。”

“还是...蝶梦庄周？”

在之前，在那个本子上写的东西，可以用流水账来形容。

而现在写的更有了文学味一点。

叶冉几乎是用了毕生所学的词汇，去打着。

而在敲下字的某一瞬间，她好似进入到了一个别样的境界当中。

脑海中顺理成章的出现一段话，那是江小小曾经问过的一个问题。

是关于写小说这件事。

究竟是小说世界选中了作者，还是作者主动下笔创造出了这个世界？

这或许是个看似可笑的问题，在当初江小小询问自己的时候，她也是这么想的。

可当她真正落笔后，她却不得不深思这个问题。

她收敛了心神。

思维渐渐放空，僵硬空中许久的手指又有了动作。

她没有听到江小小刚才的话，就算听到了或许她也不会去回复。

现在这种状态，不单单勾起了叶冉的好奇，也让她感觉到，自己离这个世界的真相又近了些许。

江小小久久没有得到答复，好奇的将目光探寻过来。

看着叶冉飞速敲击键盘，还有文本上的文字，想说的话语堵在了口中。

叶冉的文笔和笔力，何时变得如此好了？

一个看似平常的小事，都能写的这么巧妙？

这还是叶冉吗？

江小小放下了继续问话的心思，而是开始看着叶冉打字。

指尖在键盘上跳舞，屋内灯光昏暗，屏幕荧光把她们的脸庞蚀刻出蓝调电影胶片。

江小小把下巴搁在折叠起来的羽绒被上。

暖杯垫上的拿铁渍在台灯光里凝固成褐色湖泊。

叶冉敲下句落终章时，江小小正巧喝了口水下肚。

她伸手拨开对方耳后碎发，将最后半颗褪黑素化作舌尖的甜涩。

叶冉终于停下了动作，但手指却悬在半空。

“...没有错别字吗？”

过了会儿，她回过神，看了遍刚才自己打的字。

在时速八千的手速下，半个小她打了四千字。

而且...还没有出现错字。

这放以前是根本不敢想的事情，叶冉是个很马虎的人，打字出现错误那是常有的事，这次却没有。

文章的张力很足现在看上一眼，感觉是出自一位写作老手一般。

“...”

“姐姐这是你写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