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与江瑾安的婚事,本就是圣上赐婚,太子和太子妃出面,是奉旨行事,亦是人情。
太子代为迎亲,虽是权宜之计,却也让她在众人面前保全了颜面,这份恩情,她自当铭记于心,不敢或忘。
可皇后口中的恩情,究竟指的是皇家之恩,还是另有所指?江瑾安与太子之间的关系,是否也在这份恩情之中?
她不会天真地以为皇后只是让她感念皇恩,更不会因此就替江瑾安站队。
思及此,沈静姝敛起心神,面上恭顺,应道:“娘娘教诲的是,臣妇谨记在心,定当知恩图报,不负皇恩。”
皇后看着她,眼底流过满意之色,这孩子,通透,一点就明白。
她转头示意徐姑姑,“去凤仪宫,将那副麒麟送子图取来,赠予都尉夫人。”
徐姑姑领命而去,皇后又道,“此图寓意祥瑞,盼你早日为江府绵延子嗣,也算不负本宫的一番心意。”
沈静姝起身,再次欠身行礼,谢过皇后的恩典。
养心殿内,龙榻之上,惠帝已沉沉睡去,呼吸和缓,却显得格外虚弱。
李德禄轻手轻脚地送江瑾安出来,神色忧虑,欲言又止。他踌躇片刻,终是咬牙对江瑾安低声道:“都尉大人,陛下龙体违和,已有数日,却不肯召太医诊治,也不让奴才们声张,怕娘娘和太子殿下忧心,还望大人多加劝慰。”
惠帝的身体,竟已虚弱至此?
江瑾安心头一沉,回想方才惠帝的言谈举止,虽极力掩饰,却仍能觉察出疲态。
他向李德禄颔首,示意自己知晓,便转身离去。
宫女引路,江瑾安来到御花园的八角亭。
亭中,沈静姝正与皇后闲谈,见他到来,眸中闪过喜色,便起身相迎。
皇后又与他们二人寒暄几句,便温声道:“你们也回去吧,莫要耽误了时辰。”
说罢,自己也起身回宫。
二人出了宫门,上了马车,沈静姝见他一路拧着眉,便开口问道:“怎么了?瞧着你脸色不好。”
江瑾安沉默片刻,方才低声道:“陛下身体有恙,怕是不容乐观。”
“陛下?”
沈静姝惊讶,一双杏眼睁得大大的,前世并未听说惠帝身体抱恙,怎么反到了这世……
她心绪翻涌,却极力压下,只问:“何时之事?可有召太医?”
江瑾安摇头:“陛下不许,李德禄说已有些时日了,却一直瞒着。”
车厢内,一时沉默无言。
惠帝的身体状况,究竟是她重活一世引发的变数,还是前世便已发生,只是她身陷囹圄,无从得知?
沈静姝的心乱成一团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