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足半个时辰。赵安换着法地伺候王清莲,简直累成狗。此前回宫的兴致荡然无存,现在只剩下了腰酸背痛。香炉氤氲烟雾,缭绕香闺。王清莲赤裸裸地瘫软在床榻上,伸着猩红的小舌头,魇面红霞未去,一副荡妇模样。赵安戏谑道:“娘娘可舒服了?”“舒服了,你的本领越来越好,这是没少在宫外找那些浪蹄子演练技艺?”“嘿嘿,奴才哪敢,奴才可是娘娘的私有物。”“废话少说,我父亲想见你一面。”王清莲的面上的红霞逐渐消退,恢复了往日的典雅端庄,只是赤着身子,再怎么端庄也显得风骚。王昌要见御前大总管,总得有个说法。如今危机四伏,赵安刚放了刘家的鸽子,虽然王昌和陈国公不对付,但保不齐王老头私底下憋着坏。“你什么眼神?我父亲找你自然是有大事商量,你必须去一趟。”王清莲挑着柳叶眉,直接下了死命令。赵安暗暗撇嘴,小娘皮拽得跟二五八万似的,不过去且去了,但她也要一起。有她在场,也好提醒老登,女儿在后宫当贵妃,别打什么歪心思。王清莲疑惑道:“我能出宫?”“不就是省亲嘛,我跟陛下打声招呼,她会特批的。”“你现在就去。”王清莲不由分说就往外撵人,真是提上裤子就不认人,赵安累得够呛,腿肚子都还在打颤哩。养心殿灯火恢宏。黄忠立于殿外,老远看到人就像见了亲爹,扑上来就抱住大腿,“我的爷,您可算回来了。”“咋了?”“陛下不知发得什么脾气,刚刚打了几个小太监,都丢了半条命。”黄忠额头渗着冷汗解释着状况。赵安微微一顿,女帝这是来了亲戚?进入大殿,只见女帝正背着手走来走去,好似热锅上的蚂蚁,看到狗奴才回来,她先是一喜,而后板起脸道:“哼,你才知道回来?”“陛下,谁惹您生气了,告诉奴才一声,奴才去削他!”赵安撸起袖子装模作样,女帝愤愤道:“自己看!”她啪地甩来一封奏疏砸在脸上。赵安那个气啊!今天都他喵的有病是吧,一个两个逮着他的帅脸又打又砸。女帝也才注意到鲜红的巴掌印,惊愕道,“谁打的?”“太后和王贵妃。”“活该,谁让你去招惹她们?”“没良心的,我忙里忙外都是为了谁?”赵安没好气地骂了一句,女帝哑然,略显尴尬。奏疏是陈国公递上来的,上面说他将诞辰,恳请皇后回家省亲。“什么诞辰,他天天过诞辰。”赵安合上奏疏疯狂吐槽,女帝愠声道:“你不明白?他想要留下皇后在宫外!”赵安当然懂得这些,但人家老子上书请女儿回家省亲合情合理,即便不合法度,但你皇帝老儿敢阻拦吗?女帝被噎住了,正是因为阻拦不了她才着急。一旦皇后落入陈国公手里,就会被各种名义留在宫外,皇后这步棋就废了!老狐狸玩得一手釜底抽薪,要么会把陈玉茹的想法拨回去,要么毁掉她肚子里的孩子,所以为了保住肚子里的孩子,陈玉茹会不会透露赵安和长冥的一切?“这么一说,确实严重。”赵安挠了挠头,女帝猛然将小手指过来,“你不是挺聪明吗?现在陈国公出招了,你该如何?”“别问奴才啊,这种大事当然要陛下做主,如果奴才多嘴多舌,陛下又怪罪奴才又不臣之心,是要杀头的,奴才害怕。”赵安捂着心口一副“惊惶”表情。女帝直接被干沉默了。这狗奴才变着法地挖苦她,就因为上次她拿着剑要杀人?赵安一撅屁股坐上椅子,拿起一盏参茶就往嘴里送。茶杯留着女帝唇齿的香味,好好闻。“赵安,上次是朕不对,朕不该怀疑你有反心,如今也只有你能帮朕拿主意,万不可让皇后出宫。”女帝是真心着急,跑到背后帮着捏肩,活脱脱一个小太监。赵安哭笑不得,闭着眼睛享受,她的眼皮剧烈挑动,终究是忍住了。许久之后赵安依旧没开口,女帝再也受不了,勃然大怒,一把抡起拳头。“咳咳,奴才有办法了!”赵安可不想挨揍,赶忙放下茶杯,“首先,陈国公召唤不能不回,不回就是不孝,皇后母仪天下,岂敢当众违逆?她若知道,想必也会为这件事头疼,权衡过后她会同意回家。”“当如何?”“不难,陛下亲自去不就得了?”“荒谬!朕九五之尊,焉能屈尊赴宴!”女帝甩手愤愤然。她去了,岂不是助长了陈家的威风,断然使不得!赵安道:“欲让其亡,必令其狂。陛下此去,实在是烫手的山芋,陈国公会如何对待陛下?”“朕料他不敢造次,朕若去,百官必同往,还有那么多世家豪门,陈氏若逾矩,便是不臣之心昭然若揭。”“是的呀!既然您亲自去了,他不敢造次,那您何不大度一点,给他添点荣光。您可以利用这次机会和皇后秀恩爱,话里话外必提太子,言语有立储之意。”“陈家的荣耀始于皇后,皇后怀有太子,陈氏的威光更盛不假,但您没有没想过,您这般说,几乎等于宣告未来的陈氏独霸天下,那么对于陈氏的其他人来讲,是选择安静等待陈家骨血上位,还是冒着杀头的风险跟陈国公造反?”此话一出,女帝振聋发聩,当场呆住。是啊,两条路正常人怎么选?陈国公上位后,陈氏族人的地位也不见得多高,未来太子上位,他们陈家依旧飞黄腾达贵不可言!只要不是白痴,就不会再跟着陈国公谋反。想到此处,女帝看赵安的眼神变了,除了惊喜,还有一分敬畏。这狗奴才明明年纪不大,但每次出手都极为老辣,这次陈国公想要釜底抽薪是没戏了,最后反而会被别人釜底抽薪,从内部瓦解!
第1章 坏事算尽(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