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弟子身体略感不适,就不陪您了。”
“别呀……徒儿既然不困,来陪为师钻研戏文,这里头有大学问。”
吩咐弟子准备了早茶,悠哉悠哉的坐在位子上,随便找了本白话戏文瞧,“才子佳人,海誓山盟,凡界卖的最好的戏文莫过于此,常看常新,确实百看不厌,就是故事短了些,每每看的为师想要掉眼泪的时候都没了后文。”
“……恕弟子浅薄,无法研透。”
九长老眼见他心不在此,神色淡淡,道:“逗你玩呢,打发时间罢了。为师瞧着你这脾气也大,最近同小无恙闹矛盾了?他现在也被师兄罚了,你总好受些了吧。”
燕行手中的动作一滞,低声应了,“没有·····”短暂的沉默后像是告状一般低声说:“他说我小气。”
难得瞧见燕行也有眉头紧皱的时候,九长老憋得也挺难受,总算没忍住还是大笑出声,“亏师父我还以为你多聪明,他不这么说你怎么会生气?”
“生气?”
“让本座猜猜,大概是他又捣蛋惹你了他才说的这话······对吧?”
燕行瞧着九长老,突然明白了关窍。
九长老又说:“小无恙从小就爱捣蛋,贯会倒打一耙的,做错了事师兄要罚他,甭管三七二十一先哭伤心了再顺杆子爬,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实在过不去还有心软的师嫂和师兄替他顶着。他啊,从小就爱哭,性子有些娇憨也正常,你也别信他的鬼话,回头能把你带坑里。”
燕行沉默了片刻,低头看了眼袖口藏着的纸条,皱巴巴的,画上去的哭脸也被揉成苦瓜脸了。
轻笑,“无妨,弟子一直挺幸运的。”
“常言道,一运二命三本事,运气好是好事儿啊,旁的不说,日后修炼渡劫就得靠气运,不过再幸运也得存在心里,说出来的福气不灵,也少生些生口业是非。”
“多谢师父赐教,弟子谨记在心。”
“哦……对了……你身后第三个书架从上往下数第五排里头有本佛经,是顶顶上成的心法口诀,小无恙这回没打赢估计憋着坏呢,你要是去瞧他把这本佛经带给他,那几句门规本座估计他抄的都会背了,这本佛经里头还有些故事,抄起来没那么无聊。”
燕行仔细瞧了瞧,确实在角落里夹着一本佛经,书皮落了灰,除了“阿弥陀佛……”之语后半本还收录了一些妖灵轶事,看着倒有点像《聊斋》。
“这书印着大乘寺的纹案,师父从何得到的这本佛经?”
“你不是急着见人?快走快走,为师还想睡个回笼觉。”
“那弟子就不叨扰了。”
燕行去了趟千秋阁,但是有阵法压着,他进不去,离开的时候还碰见宋寒霄。
“怎么不进去?”
“我进不去。”
宋寒霄这才想起来燕行没有令牌,千秋阁是世代为扶光一族的族地,内设香火传承和一宗弟子命牌,除非本家子弟,否则没有令牌是进不去的,燕行拜师时间尚短估计也并不知晓。
“千秋阁是要地,需要族中密令方可进内,此事需要师父首肯,就是我也没法带你进去。”
“多谢师兄告知。”
等到燕行走了一段路,听见身后有人叫他,他走得快,宋寒霄御剑折返才堪堪追上,“师弟等等……”
见宋寒霄欲言又止,燕行道:“师兄可是有话要同我说?”
“听学堂弟子说先生将你们安排坐在一起?”
“嗯。”
“我平日里周旋于宗门和家族间的琐事自责未能尽师兄之责,听弟子说你在学堂内对无恙多有关照,师兄自愧弗如,不过你也要专心修炼争取仙途坦荡,不要学我三心二意,于修身苦恼,于修行不益。”
“师兄有何顾虑直言就是。”
“都是自家师兄弟,我也不绕弯子了,无恙日后毕竟是一宗掌门行事总得有自己的章法,你同他靠得太近对你对他都非好事。”
燕行闻言微愣,心里有了猜测,问:“师兄何出此言?”
“无恙虽然爱玩了些却断不会无理取闹,更不是好斗孤勇之辈,我印象里他从前只有一次因着打了一个开黄腔欺负新入门女弟子的人被责罚,再有,便是现在因为你。”
“我知道了。”
“这本也不该我多言,只是从他出生时我便瞧着他一点点从皱巴巴的肉团长大,与我而言无恙就是我的血脉兄弟,他因着你接二连三触犯门规,平心而论,我是恼你的,师兄也是个俗人,我终归疼自己的弟弟多些。”
大概是出于对燕行的抱歉,宋寒霄无奈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唉······你这衣服我瞧你拜师的时候穿着,现在都洗的泛白怎么也不换一件?这个是我的私人印信,从我账上走,你得学学无恙的骄纵,唬人才行。”
燕行握着手中精美的墨玉令,正中刻姓右下雕兰草点翠,典雅非凡,端正大气,字如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