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墨宸面露尴尬之色,轻咳一声,抬手摸了摸鼻子,苦笑着解释:“姑娘有所不知,我和令尊在朝堂之上,多年来一直政见不合,积怨颇深。
朝堂之上,针锋相对乃是常事,我若贸然登门求见,向令尊讨要这珍贵药草,怕是还没等我把来意说明,便会被他拒之门外,甚至还可能惹出不必要的麻烦与纷争。
也是偶然听闻顾府藏有此药,知晓姑娘向来有主见、心地善良,与令尊行事风格大有不同,所以才想着避开那些纠葛,冒险找姑娘来问问,碰碰运气。”
顾寰锦眉梢轻扬,嘴角扯出一抹冷冷的笑意,那笑容里满是嘲讽与疏离,恰似霜寒时节的一朵冷梅,孤高而带着尖刺,
“呵呵,王爷,您这嘴皮子可真够伶俐的,别在我这儿给我戴高帽子了。
您也清楚,我爹对您厌恶至极,朝堂上的明争暗斗、睚眦必报,早都不是什么秘密。
您以为,就凭您几句漂亮话,求到我这儿,我便会乖乖把东西双手奉上?哪有这般轻巧的事儿!”
她双手抱胸,身子微微后仰,靠在椅背上,目光带着审视,牢牢盯着萧墨宸,那眼神仿若能看穿他话里藏着的每一丝算计。
可就在这看似满不在乎、强硬回击的表象之下,顾寰锦的心却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暗自琢磨起来。
千年灵芝,这等稀世珍宝,真会在娘的嫁妆里吗?记忆的闸门轰然打开,幼年丧母的伤痛如潮水般涌上心头,那时的她,懵懂稚嫩,像只羽翼未丰的雏鸟,还没来得及在娘亲的庇护下好好成长,娘亲便早早离世。
此后,府里风云突变,那王氏,仗着父亲的宠爱,在顾家一手遮天,以各种冠冕堂皇的名义,将曾经伺候娘亲、掌管嫁妆事宜的下人们,像抛售物件一般,或卖或打发,一个都没留下。
如今,想要寻那嫁妆单子,简直难如登天。她的手指不自觉地在衣袖下轻轻绞动,眉头微蹙,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与无奈,可这细微的情绪波动,也只是转瞬即逝,很快又被那副冷硬的外壳掩盖住了。
萧墨宸神色恳切,眼眸中满是焦急与期盼,上前一步,身形微微前倾,双手抱拳高高举起,那模样仿若在对天盟誓,声音因急切而微微发颤,却又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顾姑娘,您且听我一言,如今我那好友危在旦夕,生死悬于一线,就像在狂风巨浪里飘摇的孤舟,随时都可能被覆灭,这千年灵芝便是那唯一能救命的‘定海神针’啊。”
他缓缓放下手,目光紧紧锁住顾寰锦的双眸,似要将自己的诚意直直烙进她心底,“只要姑娘能把千年灵芝慷慨相赠、解我燃眉之急,姑娘但有所求,不管是价值连城的稀世珍宝,还是那珍稀难求的古玩字画,但凡我王府库里有的,即刻差人给姑娘送来,绝无二话。”
萧墨宸说着,又往前凑了凑,脚步急促,衣袂飘动,情绪愈发激昂:“哪怕姑娘想要的是我手头暂无之物,我也定会倾尽所有心力为姑娘办到。只求姑娘能念在一条性命的份上,帮萧某一把,萧某定铭记这份大恩大德!”
顾寰锦轻抬眼眸,眼中的狐疑之色愈发浓重,她直起腰板,原本随意搭在扶手上的手也悄然收回,紧紧交叠在身前,审视着眼前这位身份尊贵的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