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音好似裹挟着砂纸,粗糙又凶狠,透着令人胆寒的戾气,每一个字都像重锤砸落,在这繁华街巷的一隅回响。
顾寰锦神色一凛,下意识循声望去,只见在一条昏暗狭窄的 小巷口,一个身形佝偻、衣衫褴褛的中年男人,正恶狠狠地揪着一个小姑娘的胳膊,像拖着一袋破布般使劲往前拽。
那小姑娘看着不过十四五岁,身形单薄得好似一阵风就能吹倒,头发凌乱地散落在脸颊两侧,几缕发丝被泪水糊在苍白如纸的脸上。
她的眼睛又红又肿,满是惊恐与绝望,泪水如决堤的洪水,簌簌滚落,在满是尘土的衣襟上晕开一滩滩深色的水渍。
“爹,爹,求求您别卖我,我以后一定听话,多干活,再也不惹您生气了,呜呜……”
她边哭边哀求着,声音颤抖得厉害,细弱的小腿拼命往后蹬,试图挣开那如钳子般的大手,脚下的布鞋早已磨破了边,露出脏兮兮的脚趾。
“哼,少啰嗦!等把你卖到春风楼,劳资就有钱买酒了,也能过几天逍遥日子,你就乖乖去给我换钱,也算你这丫头有点用处。”
男人满脸不耐烦,额头上青筋暴起,活像一条蜿蜒扭动的蚯蚓,唾沫星子随着他的怒吼飞溅而出,手上的力道愈发加重,小姑娘的胳膊上瞬间浮现出几道淤青,疼得她惨叫出声。
顾寰锦见状,心头怒火“噌”地一下蹿起,仿若燎原烈火,烧得她双颊泛红,胸脯剧烈起伏。平日里,前世,她自己就是被抛弃的孤女,后来被组织收留,做任务,成为杀手。看着眼前这般泯灭人性、卖女求酒的恶行,如何能忍?
她攥紧了拳头,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去,横在那父女俩中间,柳眉倒竖,杏目圆睁,怒喝道:“住手!你怎能这般狠心,对自己亲生女儿下此毒手,还要将她卖入那等烟花之地,简直猪狗不如!”
男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呵斥吓了一跳,愣了一瞬,待看清不过是个年轻公子模样的人,胆子又壮了起来,梗着脖子嚷嚷道:“你谁啊你,少管闲事,我自家的事儿,轮得着你插手?”
顾寰锦气得浑身发抖,胸脯剧烈起伏,她挺直了腰板,目光如刀般刺向男人:“这事儿我管定了,朗朗乾坤,岂容你这等恶徒肆意妄为,今日有我在,你休想把这姑娘卖掉!”
小姑娘抬起满是泪水的脸,望向顾寰锦,眼中闪过一丝希望的微光,那眸光,恰似黑暗中摇曳的烛火,满是哀求与期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