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景涵“啪”地合起匕首,起身冷笑:“娘,这次可得狠狠拿捏她,叫她以后见了咱,都得绕着走。”
顾景诺也合上书卷,慢声添柴:“正是,不能轻饶,得让她知晓厉害。”
王氏重重点头,坐回椅中,静候外头动静,仿若蛰伏恶兽,只等猎物在烈日下耗尽精力,再施狠手。
彩雀得了王氏那如霜刃般冷厉的指令,缩着脖子,脚步匆匆就往外赶,活像只被撵出窝的耗子。
刚跨出门槛,瞧见顾寰锦那亭亭而立的身姿,阳光为她周身镀上一层暖金,彩雀忙不迭收住脚步,堆起一脸假笑,屈膝行礼,声音尖细又拿捏着所谓的“恭敬”说道:
“参见大小姐,大小姐,夫人身子不爽利,正于屋内养神歇息着呢。大小姐您要是着急办事,还请先在这儿耐着性子等会儿,估摸着夫人歇一小会儿,精神缓过来了,便能见您啦。”
顾寰锦柳眉轻挑,眼波流转间洞悉了这拙劣把戏,心下明白王氏这是蓄意摆谱,拿腔拿调地给她来个下马威,想让她在这日头正毒的院子里干晒着,挫挫锐气。
她朱唇微勾,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可那笑意里藏着的是满不在乎与倔强,轻启双唇,话语不卑不亢,恰似春日拂过湖面的微风,透着悠然自在:
“哟,彩雀,你这小嘴跟抹了蜜似的,可这话说得没几分诚意呐。这大太阳烤着,我要是在这儿候着,怕是还没等见着夫人,自个儿就得中暑晕倒咯。
罢了罢了,我本想着与夫人好好唠唠家常,顺带解解近日的误会,既然夫人身子不适,那我改日再来,你且好生照料着,要是误了夫人调养,可担待不起呐。”
说罢,顾寰锦理了理衣袖,身姿轻盈,转身作势要走,那行云流水般的动作,仿佛这园子的燥热、王氏的刁难,都不过是不值一提的浮尘,轻易拂去。
彩雀见状,慌了神,瞪大双眼,忙不迭喊着:“大小姐,您再稍等等呀!”可顾寰锦仿若未闻,莲步不停,向着园门走去。
顾寰锦莲步轻移,衣袂飘飘,恰似悠然拂过湖面的清风,沿着睦和园的小径施施然而行。
她看似云淡风轻,实则心下跟明镜似的,早将王氏那点拿捏人的心思摸得透透的。嘴角噙着一抹几不可察的浅笑,唇瓣轻启,默声念叨:“一……二……”
那声音仿若蚊蝇振翅,细微却笃定,每一个数字都似一颗投入王氏“棋局”的石子,精准地搅乱其盘算。
屋内,王氏端坐于太师椅上,佯装休憩,可那交叠在膝头的手指不住地敲打着,泄露了内心的焦躁。
日光透过窗棂,洒在她愈发阴沉的面庞上,恰似火上浇油,灼烧着她的耐性。本想着晾顾寰锦半晌,挫其锐气,没料到这丫头如此“油盐不进”,说走就走,丝毫不给颜面。
眼瞧着“下马威”要成了泡影,王氏坐不住了,猛地直起身,冲着身旁一个模样乖巧、正怯生生候着的小丫鬟厉声喝道:“去,愣着做什么!让她进来,可别真让她走了,哼!”
那小丫鬟吓得一哆嗦,忙不迭应道:“是,夫人。”而后连跑带颠地冲出门去,边跑边扬声高喊:“大小姐,留步,夫人请您进去嘞!”生怕迟了一步,误了夫人交代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