冗月抬步走到殿门口,明媚的阳光照射进来,映的他白色的衣袍闪烁着皎白的光辉,修长的手指举起,满满的遮住阳光,可光芒可以从指缝里倾泻而出。
“我要你在和尘的身边,帮我探寻一件事。”
听到这话,乐羽有些惊愕的看着他的背影,尽管以前知道和尘与冗月素来见法有些不睦,却没有想过,他对和尘已经生出了戒心,居然让自己去和尘的身边,充当他的眼睛。
只一瞬间的错愕,乐羽便低下头,诚恳道:“好,您说。”
日光扑在脸上虽暖,却化解不开冗月冰冷如霜的面容:“你替我查查,和尘有没有夺过我什么东西,也帮我探探,和尘……到底在谋划着些什么?”
莲池在下界时说过,心是动情的结果,他若是早就生有情根,那他的心呢?
在哪?
乐羽去找冗月的事情,和尘一早便知道了,只是令他疑惑的是,乐羽回来后,并没有像之前那样,哭天喊地的抗拒这桩婚事,而是怜惜的等待着婚期的来临。
她隐忍着自己的悲痛,一下又一下的梳着胥灵的发丝,镜中的女儿美的不可方物,可是脸上的神情,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喜悦。
胥灵木讷的望着镜中的自己,身着天界最华美的婚服,头上的凤冠镶有这世间最珍贵的宝珠,可奔赴的不是期望中的美好,而是一片未知的迷茫,甚至于是毁灭。
“母妃。”胥灵的声音沙哑,显然是哭的多了,也累了,“以前听司命说,女子嫁人是最开心的,可我怎么感觉不到呢?”
乐羽心里疼的简直无法呼吸,她这一生嫁不了自己属意之人,想不到,自己的女儿也是一样。
“孩子……”
说不出什么能安慰她的话,乐羽紧咬唇瓣,压下哭意,一遍一遍的给她梳头,整妆,将冗月给的锦囊秘密的给了胥灵,吩咐了一些话,送她上了红鸾御车。
天君给这场突如其来的和亲举办了一场盛大的婚礼,整个天界张灯结彩,不亚于当年的天君和天后大婚,漫天的红霞铺满天际,连同弱水湖都是一片红晕。
空中祥云飘浮,云雾缭绕,更有瑞鸟穿梭其中,数丈长的送亲队伍,声势浩大。
花二曲也不知道从哪听的消息,说此番婚尽是美酒佳肴,芳香扑鼻,她央求了冗月很久,说自己还没有看见过神仙成亲,想见识一下,耐不过她磨人的撒娇,冗月最终点头了。
前方的迎亲队伍人数众多,长长的一条,轿辇之上,红绸随风飘摇,掀起帷幔,花二曲看见了那里面坐着的新娘,红艳的盖头之下,一颗闪着亮光的东西滚落了下来。
花二曲走上前,指尖轻轻的捻起那颗珠子,疑惑的举到冗月的眼前:“阿月,这是什么?”
“泪珠。”
把目光投向那渐行渐远的轿辇,身居轿辇之中的胥灵无比悲伤,可反观前方挺胸阔步的苍梧,神采奕奕的,花二曲抿了抿唇瓣,心里不知为何,有些烦闷。
“她不喜欢他吗?”
冗月嗯了一声:“不喜欢。”
花二曲抱住了怀里的小酒坛,神情恹恹:“我在凡间也看过一些人成亲,他们不是这样的,新娘子是笑着的,新郎也是笑的,哥哥说,唯有相爱之人,才会结发为夫妻,永世同心,他们既然互不喜欢,为什么要成亲?”
冗月一时间竟然语塞了,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样一个布满血肉的话语,花二曲以情为本的观点与和尘满是算计的目的是不一样的。
静默了半晌,花二曲没有听到回答,她扭头看去,冗月的眼里有些晦涩。
戳了戳他的胳膊,花二曲轻声的唤了一句:“阿月?”
冗月声音低沉的说了一句:“身为棋子,是无法掌控自己的命运的,无论是人还是神。”
只是在这盘棋局上,胥灵的执棋者是和尘,而他的执棋者是命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