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这就是为什么他在凡间看见的涂山朗月,总是有那么一股子病态,原来如此。
白宴兮还是不愿意相信,他固执的摇头:“不会的,他那么自大狂妄的一个人,怎么舍得用自己的心头血去救一个凡人,不可能的,取了心头血,他的修为会一落千丈的,他怎么会允许这样的自己?”
“你不必懂这些。”
门外传来冗月的声音,他踏进着潮湿的地方时,显得与这里格格不入,九阙待他走近时突然发现,他的脸色白的不是一星半点,嘴唇的颜色也浅了很多,怎么好像受重伤的人是他一样?
“你脸色怎么这么差?”
冗月却并不回答,只是静静地注视着白宴兮,平静的开口:“我要他的心头血。”
九阙了然,九尾狐族的心头血有净化妖邪的作用,亦是最好的药引子,用它来治疗花二曲身上的毒,必然有奇效。
“你敢!”白宴兮愤怒的扭动着身体,像一只被困的野兽,无论如何都摆脱不了这牢笼。
面前的两人神情冷漠,丝毫不为动容,他十分惧怕的转头看向坐在一边,迟迟不发话的泽烨。
“师父,师父你救救我,弟子真的知道错了,师父你救救弟子吧师父。”
白宴兮声泪俱下,然而,泽烨却只是起身,走出了石牢的门,一个眼神都吝啬于给他。
他可以说是把涂山朗月当成了自己的儿子来对待,现如今他的儿子死在了同门师兄弟手里,而这个兄弟,还是他一手教出来的。
真是造化弄人。
泽烨走出石牢,背后全是白宴兮被逼急了的咒骂声,没过多久,咒骂声就转变成了凄厉的惨叫声,从地牢里传出来。
泽烨闭上双眼,就当是白宴兮在赔罪吧。
等冗月走出来时,在外等候多时的泽烨跟了上去。
“鲜少见你对人这么在意,竟然亲自来取心头血,怎么?你这个石头不会是动心了吧?”
冗月驻足,泽烨的神情有些愕然,怕不是被他说中了吧?
“泽烨,她是我的双生劫,她不能死。”
双生劫?
他和冗月相识数万年之久,这个劫数泽烨听过,那是天道留给冗月的生劫,但是对对方来说,却是个死劫。
气氛有些沉闷,泽烨拍了拍他的肩膀,故作轻松道:“一个小花妖,对整个苍生而言,都是微不足道的,牺牲她一人而拯救天下苍生,也是值得的。”
以往这些话,他听的会很习以为常,觉得理所应当,但如今听起来,不知为何有些悲哀和愤怒。
“谁是苍生?”
泽烨被他问的一愣,看他较真的眼神,一时半会还答不上来。
冗月盯着他,说的话似乎带着质问的口吻:“阿曲不是苍生之一吗?救了我就等于救了苍生吗?利于阿曲一人,她就不是苍生,而利于我一人,我便是苍生?泽烨,这不公平。”
他知道冗月的性子,别看他是个石头,可却从不喜爱杀戮,不喜爱做取舍,也不喜爱无谓的牺牲。
这个石头一直都被一个叫职责的东西,框住太久了。
“有时候是命数使然,我们纵使是神,也不可违逆。”泽烨拍了拍他的肩膀,打趣道:“怎么?你当年无心的时候,可比现在执拗多了,一就是一,二就是二,所以才被白矖上神取女娲石的一角给你作为心脏,好让你通点灵气,现在是怎么了?灵气通多了?想慈悲为怀?”
冗月不语,只是轻飘飘的看了他一眼:“把胡子弄一下,你说话我看不见你的嘴。”
泽烨因为头发和胡子太茂密,长在一起了,所以说话时一直盖着嘴巴,声音听起来雾蒙蒙的。
泽烨被这句话堵得半天上不来气。
“你有时候真的很讨厌知道吗?”他又捋了一把胡子,自豪道:“我这叫仙风道骨,大家风范,你懂什么?”
冗月垂眸,盯着他的胡子里的缝隙,直言不讳:“嗯,大家,你头上的虱子跑进胡子里了。”
“…………”
有没有人可以管管一颗石头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