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她凭空变出了一把武器,洛安知道,这两个人怕不是简单的游医,他收敛住性子,心中却有些恨意,他这个小侯爷,鲜少被人压低一头。
“你们到底是何人?”
洛安向后退去,明显收敛了锋芒,花二曲这才将剑拿开,那剑涣散成红光,消失了。
掌柜的扑通一声下跪磕头,颤颤巍巍又激动道:“小的有眼不识泰山,竟是神仙大驾光临,请神仙大人不要怪罪。”
冗月转身:“我们本就是游离四方的修炼之人,并不是什么神仙,你不必下跪,我们不吃你们的供奉,洛安与我来一趟,我有话要问。”
突然间被指名道姓的洛安脸色有点难看,这么多年,还没有谁能指名道姓指示他,这男人也太不把他放在眼里了。
花二曲重重的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去啊!愣着干什么?”
“你!”
洛安苦于有求于人,心中的怒火也只能暂且忍耐,便跟着冗月去了。
次日一早,凉亭里传来了古琴的声音,琴音悠扬又使人心旷神怡。
花二曲快步的过去,带着两小坛酒,坐下倒了杯酒乐呵呵道:“阿月,我说的没错吧,人间界的景色,不比天界差的。”
说着,她把一杯酒放在冗月面前:“这是掌柜的送来的谢酒,尝尝?”
冗月头也不抬,只是专注的弹着自己的琴,语气波澜不惊。
“不必,我不善饮酒。”
人家都拒绝了,花二曲也就没有多强求,她肚子里的酒虫早就爬的满心都是,冗月不喝,正好全是她的。
闷了一口酒,她欢快的啊了一声,夸赞道:“不愧是掌柜的珍藏好酒,对了阿月,那个阴灵,你问清了来历了吗?这侯府近期可有死人?”
想起洛安再回答他问题时躲闪的眼神,冗月的声音变得有些冰冷:“他一直在欲盖弥彰,这个阴灵和他们绝对关系匪浅。”
一句话结束没有回声,冗月好奇的抬眼,看到花二曲喝的特别凶,仰起脖子,咕咚咕咚的往下直灌,他忍不住伸出手拦住了。
“浅尝辄止,晚上还有事,你别喝多了。”
花二曲抹了抹嘴,笑道:“没事的没事的,这才多少啊?我海量好不好?”
“这凡间的侯府出了这种事,你们冥界不管?”
花二曲哭笑不得:“我说阿月,我又不是酆都大帝,这冥界也不归我管啊~哪能点谁就让谁去吗?最多仗着些平日的情面,留个符,让他们跑一趟,收个鬼罢了。”
按住颤抖的琴弦,冗月下一秒的话让花二曲的酒都险些喷出来。
“你请拾魂的两位阴差过来一下,我始终有一点不明白。”
“阿月,他们跟你可不一样,这可是白天,小黑大白出来的话,可是会有损阴气的,他们又不是妖,不能光明正大的在白天行走的,不就一个阴灵嘛,你有什么想不明白的?”
冗月起身,面朝荷花池,微风拂过他的眉眼,似乎想帮他舒展心中的疑虑。
“昨日那阴灵我看过,不过死了几年罢了,除了她的怨念太深,我还感受到了一股久违的熟悉的怨气,她死了才几年,不可能有这种程度的法力,唯一的解释,就是有东西在协助它。”
闻言,花二曲一愣:“什么东西?他为什么要协助这阴灵作祟?”
冗月摇摇头,仰天长叹:“事情越发变得复杂了,如果真是我所想的那样,那就真的会出大事。”
想不明白的花二曲,只能自顾自的喝酒:“你们这些人啊,说话就喜欢吊人胃口,阿月,你如果不想让我知道,这些话也就别说,省的勾的人心里直痒痒。”
冗月坐回来,垂眸轻抚琴身,薄唇轻启:“南海归墟知道吗?”
她喝酒的动作一怔,随后道:“你不会怀疑是那里面镇压的上古恶灵吧?”
“这个猜测很可怕,可如若真是这样,那这一切就都说得通了。”
花二曲不相信的哂笑了几声:“不可能,那里面的东西有多可怕,出来一只都够六界喝一壶的,而且,他们现在都是恶灵虚体,根本不可能在人间界胡作非为。”
冗月修长的手指微微一动,空灵的一个琴音突兀的响起,他不说话,只是用那双好看的黑色眸子看着她。
就这一个眼神,花二曲瞬间领会,这一刻,她手里的酒突然间就不香了。
“难不成,镇压的结界有松动,跑出来一只,找了这个阴灵做契主?”
又一声清脆的琴音响起,冗月的目光里带着赞赏:“你还不笨。”
一句夸人的话,愣是听得人一点高兴不起来,她撇撇嘴:“真是多谢神尊夸赞!”
随后,想到了什么,花二曲的脸色变得凝重了起来,她眺望着不远处的侯府内院,道:“可是反过来想想,一个阴灵,本就孑然一身,它敢和这样的一个恶魔定下契约,想必早就做好了赴死的准备,可它到底和这个侯府有多大的怨恨,才会让它不惜一切的报复,哪怕是和恶魔交换自己的全部呢?”
冗月不语,重新弹起曲子,琴音声声入耳,可是这次弹得,却有些许的惆怅,或许连冗月自己都不知道,他竟开始一点一点的有了所谓的情绪,尽管这情绪微不可察。
曲通人心,从前无情的人,为了一个阴灵有这样的琴音,至于何时转变的,无从得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