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日光透过斑驳的窗棂,洒下一片片光影,似为屋内铺上一层细碎金纱。我手里紧握着那封家书,信纸已被指腹摩挲得微微发皱。不久前收到消息,阿兄已平安归京,而次日,父亲便带着一家老小归乡。此时此刻,满心思绪翻涌,我坐在窗边,眼神凝滞,仿若被无形丝线缠绕,陷入沉思。
如意迈着轻盈步子,端着药碗缓缓走近,药香随之弥漫开来。见我这般模样,她轻声问道:“小姐,可是那边来信了?”“嗯。”我应了一声,声音仿若被抽去力气,透着几分无力。“是大公子吗?”她又问。“阿兄已经随父亲回广陵了。”我抬眸,目光飘向远方,似能穿越千山万水,瞧见故乡模样。
“那便好,小姐为何还如此忧心忡忡?”如意放下药碗,走到我身旁,一脸关切。“信上说阿兄回来后在我坟前待了许久。我想或许他是自责的。”一想到阿兄在那座假坟前孤寂身影,满心酸涩翻涌。阿兄与我自幼亲密无间,一同长大,那些相伴岁月,皆是珍贵回忆。如今我这般欺瞒,让他承受这般痛苦,实非我愿。
“大公子与小姐感情是那般好,自然是会难过的。待时间长了,小姐便找个机会向家人说明吧。”如意试图宽慰我,声音轻柔,带着丝丝期许。我却摇了摇头,苦笑道:“我的身子也是活不久的,也不知哪日便去了,何必让人多伤心一回呢。”病魔纠缠这些时日,身体每况愈下,我对自己状况再清楚不过。与其让家人燃起希望后又绝望,不如就这样,让他们以为我已离去,或许能少些痛苦。
“小姐又说胡话了,萧公子说只要按时服用他送来的药,痊愈是有可能的。”如意眉头轻皱,眼神中满是焦急与不信。“痊愈?如意阿,你还是那么好骗,你小姐也是懂些医理的,我的身子如何我还不清楚?”我无奈叹息,目光落在那碗药上,“萧砚给的药确实不错,拖个三年五载倒是可以的,不过要痊愈是不可能的。我猜他一定在里面加了许多名贵药材。唉,我又欠了他许多。”
就在这时,一道熟悉声音骤然响起:“你自知欠我就更该好好活着。”声音仿若带着温度,直直传入心底。我猛地回头,只见萧砚一袭月白锦袍,身姿挺拔,仿若从画中走来。他剑眉星目,此刻眼中满是关切与责备。“你何时来的?也不知会一声?”我惊讶的说道。方才那些话,竟都被他听了去。
“来了有一会了,不小心听了你们的对话。”萧砚走近几步,目光紧紧锁住我,仿若要将我看穿,“本殿说过你的命是我救的,所以没有我的允许你不准死。”话语霸道,却又透着不容置疑坚定。我无奈一笑,心中暖流涌动,“是是,所以我都按时服用你送来的药,我可得把身子调理好,好带着如意一起走遍天下山河。”提及心中憧憬,眼神不自觉亮了起来,仿若已看到那壮丽山河、广袤天地。
“可真是伤心呢,某人居然没有带上我这个恩人的打算。”萧砚佯装委屈,嘴角却噙着一抹笑意。那笑容,如同春日暖阳,驱散我心底阴霾。“你三皇子日理万机怎会有空跟我这样的平民游山玩水?”我轻嗔,眼中满是笑意。与他相处,总能这般轻松自在,仿若所有烦恼都能抛诸脑后。
“若美人盛情邀请也不是不能的。”萧砚目光灼灼,盯着我,眼神中满是深情与期待。我别过头去,不敢再与他对视。
萧砚见我对他的言语未作回应,眸光微闪,瞬间领会了我的心思,十分识趣地转移了话题。他侧过身,目光落在一旁的如意身上,脸上挂着一抹恰到好处的微笑,轻声问道:“中午吃什么?我都饿了。”
如意闻言,先是恭敬地欠了欠身,而后嘴角轻扬,柔声应道:“那奴婢去厨房为公子盛些粥吧。”萧砚微微点头,动作间带着与生俱来的优雅,恰似春日微风拂过湖面,泛起层层温柔的涟漪。得到回应的如意,这才迈着小碎步,朝着厨房的方向走去,背影在阳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轻盈。
待如意的身影消失在转角,我缓缓抬眸,目光如丝般落在萧砚的身上。春日的光辉勾勒出他挺拔的轮廓,宛如一幅绝美的画卷。我嘴角微微上扬,似笑非笑地说道:“殿下这是宫里没吃的了?还到我这农家小舍来找吃的?”言语间,带着几分调侃的意味,仿若春日里的俏皮清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