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帆与林晓心领神会地对视一眼,彼此眼底皆是笃定,知晓定是宝剑嗅出了危险气息,发出预警。他俩脚步轻抬,好似踩在棉花上,无声无息地穿过黑暗,来到爷爷身旁。微微侧身,目光谨慎又急切地投向窗外那未知的黑暗。钱宇、孙文和赵虎见他俩这般举动,虽满心疑惑,却也本能地放轻动作,跟着凑过去。
此刻,窗外的世界仿若被恶魔一口吞掉所有光亮,方才还洒着清冷银辉的天空,瞬间沦为墨染的黑洞,浓稠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风好似也被这黑暗掐住咽喉,一丝儿声息都不敢出,死寂将整个天地包裹。众人只能听见自己急促又慌乱的呼吸,在耳边粗重回响。借着屋内仅存的一点暮光,模糊瞧见一群黑影在外头晃晃悠悠。那些黑影像是用夜色织就,身形虚幻缥缈,毫无规律地飘来荡去,每一次晃动,都好似在人心尖挠痒痒,挠出满心的恐惧。杨帆和林晓到底见识过风浪,只是眼神瞬间锐利如鹰隼,多了几分凝重戒备,脸上还勉强维持着镇定。再看钱宇、孙文和赵虎,脸早已没了血色,好似被抽干生气的人偶。钱宇嘴巴大张,却又死死捂住,免得惊呼声脱口而出,唯有“嘶嘶”的抽气声泄露他的恐惧,双手攥紧衣角,指节泛白;孙文双眼瞪得好似铜铃,眼球都快挤出眼眶,身子筛糠般颤抖,双脚像是钉在地上,半步都挪不动;赵虎更是不济,额头豆大的汗珠不要钱似的滚落,砸在地上洇出一小片湿痕,抬手想擦汗,却因手抖得太厉害,在空中徒劳挥舞。
爷爷反应最快,他哆嗦着抬手,比出个噤声的手势,那手晃得如同风中残叶。大家瞬间僵成雕塑,大气都不敢出,好似只要泄出一丝声息,外头那些黑影就会汹涌而入。漫长的几分钟过去,黑影在外晃荡许久,没捕捉到屋内动静,缓缓朝远处飘离,直至彻底没了影踪。
爷爷奶奶这才重重吐出一口浊气,长舒一口气。奶奶抬手拍着胸口,带着哭腔念叨:“谢天谢地,可算走咯。”爷爷紧绷的身子松懈下来,抹一把满脸的汗水,声音还有些打颤:“造孽哟,今天算是又躲过一遭……”众人悬着的心好歹落下些许,可屋内那股寒意,依旧丝丝缕缕缠着众人,驱不散、赶不走。
“爷爷,这到底咋回事啊?那些黑影是啥东西?”赵虎率先打破沉默,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音,眼睛还死死盯着窗外,好似黑影随时会折返。他边说边往爷爷身边蹭了蹭,似乎这样能多几分安全感。
爷爷皱着眉头,脸上满是疲惫与恐惧交织的神情,他缓缓走到屋子中间,招呼大家围坐过来,这才开口,声音沙哑又低沉:“娃子们呐,前段时间,天怒山起了大雾。咱这隐雾村,平日里大雾常见,大家也没当回事。可哪晓得,这次的雾邪性得很。”爷爷说着,眼神里透出深深的恐惧,双手不自觉地搓着膝盖,手指关节都泛白了。
奶奶在一旁也跟着点头,眼里蓄着泪,补充道:“就是啊,那雾一起来,天刚擦黑,这群黑影就跟着冒出来咯。村里的栓柱、翠花,还有好多人,只要是碰上它们的,没一个能逃脱,都被抓走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啊。”奶奶一边说,一边用围裙擦着眼角的泪花,抽搭了几下鼻子。
“报警了没,爷爷?”杨帆急切问道,脸上满是忧虑,目光在爷爷奶奶身上来回扫视 ,还伸手轻轻拍了拍奶奶的手背,以示安抚。
爷爷苦笑着摇头:“报了,警察来了几趟,啥都没查出来。村里老人也试过各种法子,烧香拜佛、请神婆驱邪,都不管用。这地方,如今是不安全咯。”
赵虎还不死心:“就没一点头绪,知道这些黑影到底是啥玩意儿?”他双手抱头,烦躁地挠了挠头发。
爷爷叹口气:“谁知道呢,邪门得很。小虎子啊,爷爷让你们天亮就走,是真心为你们好,留这儿,指不定就出啥岔子。”说到这儿,爷爷的眼神里满是不容置疑的坚决,他看向孙子的眼神里满是担忧与慈爱。
林晓忍不住插话:“爷爷,那村里其他人呢,都躲起来了吗?”她声音轻柔,带着一丝怯意,往杨帆身边又靠了靠。
奶奶叹着气回应:“能躲的都躲起来咯,各家各户天一黑就门窗紧闭,大气都不敢出。就盼着这邪乎事早点过去,可谁知道啥时候是个头哟。”
众人听了,面面相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从彼此眼中看到无奈与恐惧,屋内的气氛愈发沉重,像是被一块巨石死死压住,谁也没了言语,只有忧虑在无声蔓延。杨帆轻轻搂住林晓肩膀,捏了捏说:“别怕,大家都在呢。”钱宇和孙文则低着头,沉浸在这压抑又神秘的氛围里,满心茫然,偶尔交换一个无助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