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认清自己的身份(2 / 2)

次日,两人的之间的氛围便有些古怪。

两个人都是偏沉闷的性子,可往日饭桌上李朔月常常会念叨着家长里短,有时候是询问他下一顿吃什么饭,有时候是告诉他菜长了几寸、死了几株,他同木哥儿、叶水儿又挖了多少野菜,诸如此类的。

陈展手里不缺银子,家里隔三岔五就吃肉包子干米饭,是让人羡慕的悠闲日子。

李朔月往日吃的少,一个肉包一碗干米饭他就吃不动了,今日好似特别饿,足足吃了平日的二倍,陈展惊讶地看着他,平日也没饿着他啊?

昨日的事伤了李朔月的心,他今日便闷头逼自己吃了许多,撑得几欲吐出来。

他没脸继续像往日一般缠着陈展,也哑巴似的不想说话。洗完锅碗之后便闷头坐在屋子里,自己缝过冬的衣裳。

院子里堆了许多柴要劈,陈展拎起斧头劈了一炷香,突然感觉身边安静的过分,有些空落落的。

平日他劈柴,身边都要围一圈活物。院子里动静尤其大,追云会故意使坏满院子追李朔月养的那只羊羔,弄得整个院子鸡飞狗跳。

李朔月会坐在柿子树下的石凳上绣衣裳,时不时就要问问他衣裳上是绣兰花还是绣牡丹。

陈展哪里懂这些,往日都是用“随便”两个字应付。

有时候他觉得吵闹,可今日这些动静都没了,他反而有些不习惯了。

院子里既没有羊也没有狼,难怪会冷清。

陈展察觉到自己心境的反常,突然警觉起来。

从前对李朔月没有要求,给了他一种错觉,这人好似以为他是来当主家的。因此许多行为都带着亲昵,毫无界限可言。

身份的模糊才叫李朔月生出不该有的妄想,也让他无知无觉中淡忘了往日的仇恨。陈展放下斧头,面色阴沉的能滴出水来。

不能再任其发展下去,是警告自己,也是警告李朔月。

“李朔月。”

李朔月心神不稳,这一嗓子吓得他针扎进了手指,霎时间冒出朵血花。

“怎、怎么了?”

陈展坐在炕桌另一侧,拇指在腿上频繁敲击,片刻后他开口:“李朔月,你一直都没弄清楚自己的身份。”

李朔月一怔,一颗心很快沉下去,陈展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的身份,不是陈展的夫郎,还能是什么?

他本能的想逃跑,直觉告诉他,陈展接下来的话绝对不是好话。

可脚底下好似生了根,半步都迈不出去。

“我花二十五两是买你做奴仆,不是做夫郎,你明白了吗?”

“别整日想些有的没得,老老实实,我还能给你口饭吃。”

李朔月愣在原地,如遭雷劈,眼前发黑,他将银针扎进手指里才勉强保持清醒,“……奴仆?”

不是夫郎吗?

“不错。”陈展直勾勾盯住李朔月的眼,残忍说道:“昨夜的事,不要再发生第二次。安分做好你该做的,摆正自己的位置,不要做多余的事。”

音落后,他又淡声道:“毕竟二十五两银子,已经能买一个青壮汉子回来,我既然能买了你,随时也可以卖了你。”

“王桂香把你卖给我,签的是死契。”

李朔月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陈展,陈展买他是做奴仆,并且随时可以发卖了自己。

可前世他不其实娶了李夏阳吗?

他说的不办亲事,其实是压根没想让他当夫郎吧。

李朔月突然对自己成了可随意买卖的奴才这事有了深刻的认知。

可陈展怎么会这样说呢?

“……是昨天——”

话尚未说完,陈展打断:“是。”

“我以为——”

“不必。”

“同往日一样,做好家中杂事,这些事不用我教你。”陈展想起了后院的三只羊,又叮嘱:“羊奶你可以继续喝。”

余光落在叠好靠在一处的两床被褥上,陈展顿了顿,语气略有些不自然:“晚上你自己打地铺睡。”

转眼他就看到李朔月满面的泪和绝望的神情,陈展心突然拧了一下。

“……你可以……多加两床被子。”

陈展说完就走了。

从头到尾,李朔月只说了几个字,手心被针扎出了好几个血窟窿,他却好像察觉不到疼一般。

心口被陈展撕成好几瓣,李朔月无比后悔昨夜的唐突,如果他没有做出那些事,陈展压根不会这样说。

怎么、怎么就是奴仆呢?

他到底差在哪里?

李朔月趴在被褥上,哭得昏天黑地,陈展站在窗外吹冷风。

屋内的哭声压抑至极,像极了小哥儿第一次扑进他怀里哭的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