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修忆靠近坐下，“你这孩子，怎么忽地生疏了？”

“都不喊阿娘了？”

容灿依旧是抬着头，“嗯～”

“您不是都知道了吗？”

“我不是您的女儿，喊你母亲已然是……”

安修忆忽地出声打断道：“谁说的？”

容灿回头不解道：“什么？”

安修忆：“这话是谁说与你听的？”

“报上名字，阿娘找他算账去！”

容灿闻言忽地笑出声来，一瞬后又陷入落寞。

“无人说道，可这……”

“不是事实嘛。”

“是我不该，不该骗了您的爱。”

“对不住。”

安修忆伸手去摸容灿的头，手停留不动。

或许是晚风寒凉，发丝触手之时满是凉意。

安修忆随即将人揽入怀中，手搭在容灿肩上抚顺。

侧耳呢喃道：“灿儿，这个世界上……”

“极少有父母会认不出自己的孩子。”

“从我见到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

“你不是浠儿。”

“那时在卜咸，你当为何你阿爹总是喊你浠儿呢？”

“是他心有不甘，他只想知道。”

“自己的孩子，去哪里了。”

“所以他一遍遍喊着，这是在质问你爷爷呢。”

容灿心中被这话扰乱，一阵酸涩。

微微侧身将头埋进安修忆怀中，“对不住！”

安修忆将人抱紧，“你怎的也学的你阿爹般，这样执拗？”

“阿娘说这些，可不是谴责，而是为了告诉你。”

“我们痛心于浠儿离去，也接受这一切。”

“而对于你的爱，就是对于你的。”

“从未将两者混淆，你说的骗……”

“更是从未有过的事！”

“不是你的错，又说什么对不住？”

“倒是我们……”

“是我们对不住你，”

“竟然要你个孩子，冲在前头去……”

“明日我随着他们守城，不能陪着你。”

“是阿娘对不住你……”

容灿一字一句的默默听着，每一字都砸在心底掀起波澜。

只好咬牙隐忍，不愿哭出来。

耳畔阵阵轰鸣，应当是这晚风呼啸。

听的最清晰的……

是阿娘说，不是你的错。

曾几何时，这话……

容浠也对我说过。

真是……

容灿忽地低声道：“阿娘想过吗？”

“想过她的模样吗？”

安修忆愣住，不知容灿为何忽地问这话。

垂眸思索着，“想过，日日都想。”

“更多的时候，会依着晨儿的模样来试想。”

“应该，眉眼间会比他柔和一些。”

容灿忍住哽咽的哭腔，“也不一定，或许……”

“会是深邃，是张扬。”

安修忆微微点头，确实，或许也会是那样不错。

容灿嘴角泛起一抹笑意，若是有朝一日。

我和她能一道站在阿娘面前，该有多好。

姜禾凡靠近的脚步声，径直打断了二人的思绪。

容灿径直抬头起身，冲着安修忆笑了笑，便拉着姜禾凡离开。

脚步急切，只怕再多待一会，不舍便更加剧烈。

此时方才懂了，那时候的容浠，为什么一眼也不看就匆匆离开。

原来，是不敢。

情爱，最是绊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