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遇重重的跪倒在地,任由眼前的事物逐渐模糊。
瞪大的双眸中目光涣散,直至泪水完全将万物掩盖。
仍旧陷在错乱的情绪中,似一寸寸沉入泥潭中般,无法自拔。
众人瞧见这一幕,不禁暗自欣喜。
互相交换着视线,嘴角的笑意愈发强烈。
“是,是个傻的?”
“嘿嘿,嘿嘿……”
“这下,可是够分了。”
“够啊,够啊。”
众人搓着手试探着上前,纷纷都在等着第一个动手的人。
一声巨响传来,一青年不知何时绕到盛遇身后,举起木棍朝头上砸去。
只见盛遇身形一晃,并未有反应,任由头颅处的鲜血流淌而下。
满是污秽的浅白衣衫,再添一处鲜红,着实刺眼。
众人见其没有反应,拿起身边能将人打伤的物件,纷纷上前。
烧火的木棍,割草的镰刀……
锄头,斧头,亦或是,菜刀。
盛遇任由这些东西招呼在身上,手臂被划开,腰腿被刺破。
最后是后背被踹上一脚,整个人扑倒在地。
即便如此,盛遇只是瞪着双眸,顺着错落的人影间隙。
望向锅边散落的头发,发根处粘连的皮肉……
她该有多痛啊,是不是比我,还要痛?
诧异突兀的,笑出声来……
这,这便是,我要救的人吗?
手脚被无数双手按住,一人高举菜刀,朝着脖颈处便要落下。
这才一声惊雷响起,劈在门口处。
众人一惊,不等反应过来。
便眼见又一道雷落下,径直劈中拿着菜刀的人。
众人见状四散逃开,随后一阵火光闪过,模糊了视线。
再次睁眼,方才到底的人便不见踪影。
一群人面面相觑,皆是一阵后怕。
一人壮着胆子将门捡起来堵住,其中还有着未散尽的黑烟。
恐慌无声的蔓延着,而后不约而同回头望向不知何时熄灭的锅。
片刻后,无声靠近。
城外小道中,一道身影朝着城中方向狂奔。
直至身上的人伤口流淌落于自己手背,心中一惊,就近将人放下。
扯破外衫撕成布条,将其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简单包扎。
嘴上还不忘责备,“你这孩子真是一根筋。”
“你爹揍你你不躲,这种时候你也不躲,这群人是你爹啊?”
盛遇神情木楞,望向张道长的眼神更是空洞。
低喃问道:“我明明,明明给了她吃的。”
“为什么,为什么她还会……”
张道长解释道:“为何顺天府要定下规矩,只将食物分给女子老幼?”
“你想不明白?”
“那是为了叫他们有活下去的价值。”
“若是没了这价值,便只剩下……”
盛遇苦涩一笑,嗓音嘶哑,“便只剩下被当作食物的价值?”
这般说着,两行泪水落下,崩溃之下嚎啕大哭。
嘶吼道:“错了,是我错了!”
张道长见状随即伸手将其嘴捂住,“哭个屁!”
“错了就认,认了便改。”
“哭有屁用?”
“把嘴闭上!”
盛遇被捂住嘴,哭不出声来,却也是稍微冷静了些许。
张道长收回手,略显嫌弃的将手上的口水擦在衣衫上。
摇着头将人再次背上,往城中走去。
“小哭包,你家在哪?”
“送你回家啊。”
盛遇未回应,反问道:“你为何来了?”
“顺天府……”
“粮食保住了吗?”
张道长:“守卫动手杀了几个带头的。”
“我劈了几道雷,演了出遭天谴的戏码。”
“大势上算是稳住了,剩下的,不该我插手。”
“至于我为何来,你爹在顺天府没走。”
“你那个哥哥,不放心你。”
“求我来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