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高悬,月光皎洁。
将西岐整个披上一层薄纱,落下细碎的影子。
整个城中无一盏烛火,街上亦无行人。
黑漆漆的一片,屋内榻上却无人酣睡。
城墙要塞处,皆是手持兵戈,严阵以待的一道道身影。
万物静默,唯有头顶苍穹浮云掠过明月,忽明忽暗。
城后一条泥泞小路,直通前方高山。
容灿独自走在最前,手中出鞘长剑隐隐反出寒光掠影,同月光相融。
身侧一左一右的跟着姜禾凡,姬煜。
往后半丈是摩肩接踵的百余守卫,一声声脚步重叠交错,愈发沉重。
片刻后,逐渐归于平静。
容灿望着眼前熟悉的场景,神情自若。
从第一次来时的无措,到现在能为众人领路,倒是淡然。
缓缓转过身,面对众人。
姬煜指挥着守卫,领着人一个个去往既定的方位。
姜禾凡缓缓靠近容灿,轻声道:“害怕吗?”
容灿目光空切,望向远处天际与城中接壤的方向。
轻抬手中长剑,笑道:“先前不明白,为何这柄剑要叫暮霭。”
“即便是哥哥告知了这名字的出处,也是一知半解。”
“倒是此时,有些许明白了。”
“念去去,千里烟波,暮霭沉沉楚天阔。”
“暮霭沉沉楚天阔……”
“当真是如此!”
容灿回头对上姜禾凡疑惑的视线,笑得明媚又张扬。
拽过姜禾凡就往前走,“我明白她当时的心境了!”
“时不待人,我们抓紧……”
姜禾凡有些恍惚,视线中容灿的身影逐渐模糊又清晰。
果然是跟疯子待久了,真是有些像。
直至走到封印之中,容灿方才停下脚步,将暮霭径直立在身侧。
转身与姜禾凡四目相对,眼中只有无畏。
姜禾凡收起思绪,双手抓住容灿的手。
眼神柔和,“别害怕,别紧张。”
“我教过你的,只要……”
容灿嘴角扯出一抹笑意,“你是在和自己说话吗?”
“我看,紧张的是你吧?”
姜禾凡闻言笑了笑,不再说话。
容灿淡定的取出发簪,随后重新将头发挽起。
原本半披肩的头发,被裹成一团。
淡然道:“待会封印一破,诸般阵法就要一并开启。”
“我记得没错的话,三个时辰内姬煜还要为释艮阵开阵。”
“这么短的时间,而且这些阵法范围,说大也大。”
“说小,其实也小。”
姜禾凡有些不明所以,疑惑的望着其。
容灿见状笑道:“我是想说,如果没猜错的话。”
“容浠不会离我们很远的。”
“这阵法范围有多大,她便最多离我们有多远。”
“运气好的话,我死前……”
“还能再见她一面。”
“她上回说,同我不会再见了。”
“我还挺不服的。”
姜禾凡轻声道:“最多不过百里。”
容灿闻言嘴角微微上扬,带出一个温柔的笑意。
“那不算远。”
说罢随即缓缓闭眼,寻觅着身躯之中筋脉所在。
调整神识,感受着体内通透空洞的状态。
凝气聚神,逐渐将自己进入内观的世界。
是一片模糊,乌蒙蒙,白茫茫的一片,犹如诞生之初的模样。
在空荡的内景之中观察着身躯,循着脉络的微光而去。
若隐若现光芒,从小腹处开始逐渐往上涌去,至头顶百会穴。
周而复返,不落一处。
随后,以灵力点破。
容灿身躯一僵,姜禾凡随即握住其胳膊将人扶住。
手触及之时,即刻感受道其身躯烫的厉害。
不禁失神一瞬,这是说明,魂魄已然在吸收身体泄出的阳气了。
想必此时此刻,她的身体必然不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