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的吴家,家里已经变得空空荡荡。
所有值钱的东西都被低价变卖,卖不上价的东西也被左邻右舍打着补贴家用的名号给拿走了。
吴家媳妇正坐在土炕上默默垂泪,她的两边各坐着一个中年妇女,有一搭无一搭地安慰着她。
只是,话里话外的,安慰是假,挤兑是真。
刻薄的言语如同刀子一般,一刀又一刀,毫不客气地往吴家媳妇的身上扎。
原来,这些人家就是那天跟着吴家去酒楼讨说法,结果当家的却被抓进大牢里的人家。
她们回来后,生怕吴家媳妇偷着跑了,于是,便聚在一起商量了一下,决定无论白天还是晚上,都得派人看着吴家媳妇。
吴家媳妇听了这些扎心的话,哭得更厉害了,给她本就焦灼的心更添了一把火。
五天了,整整五天过去了,她跑遍了所有的亲戚朋友,吃了无数的闭门羹,却根本没借到几个大钱。
她的娘家甚至根本就没有让她进门,竟然还放出话来,说是家里从此以后再也没有她这个女儿。
而且,不管是白天还是晚上,总有两个妇人紧紧地跟在她身旁。
她去哪儿,她们也跟着去哪儿,寸步不离,似乎生怕她一时想不开,寻了短见。
吴家媳妇虽然明白她们的苦衷,理解她们的行为,却仍然觉得她们太过不近人情,对她这样步步紧逼,直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这几天,她的眼眶就没干过。
可是,她把所有认识的人都借了一遍,也堪堪只借来了十两银子。
看来,想要在十日的期限内,将那天帮忙的所有人都救出来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实在不行......
吴家媳妇借着擦眼泪的遮掩,悄悄地看了看坐在旁边,自顾自聊天的两个妇人,敛下了自己的神色。
她咬着下唇,手紧紧地攥着衣摆,直到尝到了一丝铁锈味儿,才发现自己竟将嘴唇给咬破了。
吴家媳妇似乎是下定了什么决心,她“呼”的一下从炕上站了起来,将旁边正在说小话的两个妇人给唬了一跳。
吴家媳妇紧张地捏着衣摆,讪讪地笑了下,“说了这么久,渴了吧?我去给你们倒碗水。”
“我突然想起来,老吴在远郊的村子里还有个远房的亲戚,家里有几亩地,只是我们两家平时不怎么联系,一时没有想起来,等喝完水,咱们一起过去。”
吴家媳妇话音未落就急匆匆地走了出去,出门时还被门槛给绊了一下,差点摔倒。
屋内的两个妇人坐得稳稳的,穿蓝衣服的妇人见状不由得嗤笑道,“嘁,你看她那一副慌里慌张的样子,跟逃命似的,好像我们会吃了她一样。”
另一个穿碎花衣服的妇人闻言顿时慌乱地起身,跟着往外走,“逃命?她不会真跑了吧?我出去看看的。”
碎花妇人刚刚起身,就被一把按住肩膀,又给按了回去。
“你放心,她跑不掉的,我早就把院门给上了锁,钥匙在我手里呢。”
两个妇人相视一笑,继续稳稳地坐在土炕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吴家媳妇仍然没有回来。
碎花妇人脾气急,已经有些坐不住了,她时不时地伸着脖子向外张望。
又过了一会儿,吴家媳妇还是没有回来,碎花妇人这下是彻底坐不住了。
她赶紧起身,出去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