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啊,对啊,听说车辙印离开的方向就是奔着暮云岭去的呢。不过,却在半路上突然消失了,诶,你们说,会不会是......”
......
空地上到处都是嗡嗡的议论声,就像是被惊扰而发狂的蜂群。
方家父子两个人听得津津有味。
方原更是兴奋的像个花蝴蝶一样,满场乱转,就为了多听一些八卦。
“嘿,兄弟,上面这么些人,都是犯了啥事了?这一个个血渍呼啦的,怪吓人的。”
这时,一个背着背篓,穿着一身补丁衣服的中年汉子,趁着人群松散,从最外面挤了进来。
只是,他东张西望地看了半天,也没看明白到底是咋回事。
于是,中年汉子顺手拽住了他前面的一个书生模样的年轻人,打听了起来。
书生模样的年轻人低头看着那只拽着他衣袖的手,粗糙干裂,指节粗大,满是老茧,指甲缝里还有黑泥,不由得露出了一抹嫌恶的表情。
只是,他很快就将这嫌恶的表情收了起来,换成了一副温和有礼的模样。
年轻书生不动声色地后退了半步,悄悄地将袖口从汉子的手里扯了出来。
“这位老丈,他们是县衙定了罪的犯人,原是旁边镇子里的工坊管事们。
县令大人让他们在这里行刑示众,一是为了惩罚他们犯下的错误,二是为了警醒众人,不要再犯同样的错误。
何县令新官上任,明察秋毫,雷厉风行,两日之内就将所有犯人抓捕归案,只用了三日便审结完毕。
成功震慑了罪犯,给朝廷追回了损失,还给百姓一片朗朗青天,堪为官员的表率啊。”
说完,年轻书生还面朝县衙的方向,行了一个大礼。
中年汉子听得一愣一愣的,只觉得面前的年轻人脑子有些不好使。
这小伙子,看着年纪也不小了,咋连个话都说不明白,这以后还能指望他干个啥。
听听,听听,这么半天,说得这都是个啥啊,叽里咕噜的,让人摸不着头脑。
中年汉子上下打量了一下面前的年轻人,表情有些一言难尽。
他咂了咂嘴,摇了摇头,便凑到别的人堆里,继续听八卦去了。
年轻书生高高抬着下巴,根本就没有注意到中年汉子给了他一个怜悯的眼神。
此时,他正在暗暗自得,“我果然聪慧,今儿,这个地方还真是来对了。”
“只要我趁此机会,多多夸赞新任何县令的功绩,只要传开来,就会传到县令的耳朵里,说不定还会得到县令大人的召见。
到时候,我只要好好答对县令大人,既有了好名声,还能得到县令大人的青眼,那我说不定就能得到被大人举荐的机会。”
书生想罢,更是觉得前路一片光明,做官发财指日可待。
他理了理衣衫,掸了掸并不存在的灰尘,脚步轻快地走向其他地方,继续他的那套给县令歌功颂德的说辞。
只是,他深深沉浸在给自己编织的美梦里,却没有发现,他所过之处,人们像躲避瘟疫一样,离得他远远的。
不过,即使是发现了,年轻书生也并不会在意。
他的前途与普通百姓的喜恶并无任何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