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劳卢县尉了,这么晚了,还让您亲自跑了这一趟,这些小食,都是酒楼的特色,您拿回去,忙完了垫补垫补。”
王掌柜将盒盖打开一道缝,待到卢县尉看清里面的物什儿之后,才将盒盖重新关紧。
卢县尉捧着微凸的肚子,更加满意了。
今儿晚上这趟,来得值了。
他拎着食盒,哼着歌,摇摇晃晃地走了。
王掌柜这才虚抹了一把额头,转头对着方讼师讪讪地笑。
方讼师此时也收起了自己在卢县尉面前的笑脸,嘴角向下,耷拉着眼皮,那张马脸显得更长了。
他低垂着眉眼,把玩着手中的酒杯,让人看不清其中的神色。
王掌柜不由得有些忐忑起来。
他眨了眨眼,重新挂上了露出八颗牙齿的营业式笑容,硬着头皮开口。
“方讼师,多谢你了,今儿这事儿确实是我疏漏了,还请您不要嫌弃我愚笨,指点指点我。”
方讼师并未言语,室内一片安静。
王掌柜正在绞尽脑汁地想着,还能再说些什么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了“当啷”一声。
声音尖锐而突兀,顿时吓得王掌柜一个激灵。
他抬头看去,原来是方讼师将酒杯随手砸在了碗碟上。
方讼师这才缓缓开口,“这个酒楼也有我的股份,我自是要尽心尽力,只是,你为了争一时之长短,就在开业之日闹成这样,委实是不妥当。”
他修长的手指在桌子上敲了敲,明明没怎么用力气,却像是敲在了王掌柜的心上,惊得他心惊肉跳。
“以后遇事再不可如此急躁,经营好酒楼的名声,诸如此等的事情再不可放到明面上,你可懂?”
“懂懂懂!”
“这次确实是我急躁了,只顾着眼前,没有考虑大局,还望方讼师以后能多教教我。”
王掌柜面上附和,语气诚恳,心里却十分的不以为然。
对付仇家就得干脆果决,斩草除根。
这不,他还借着此事,搭上了卢县尉,可谓是因祸得福,一举多得。
方讼师毕竟是个秀才,文人嘛,读书都读傻了。
遇事就是容易想得太多,做事才会犹犹豫豫,这也不行,那也不可。
怪不得有古语说,秀才造反,三年不成呢。
不过,他以后还需要仰仗方讼师的文采和口才,只能交好,不能开罪。
“无妨,以后咱们常来常往,时间长了,你自是会学到些许处事方法的。”
方讼师也并不在意王掌柜的态度,他自信自己有足够的手段,能够轻松地拿捏像王掌柜这样的莽夫。
两个人虽然是各怀心思,脑回路却在诡异的方向上达成了一致。
他们双方都对这次谈话非常满意,都觉得达到了自己想要的效果。
两个人在友好的氛围中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这可让蹲在屋顶的林墨犯了难。
两只肥羊,到底要薅哪一只才好呢?
得,随机挑选一个倒霉鬼好了。
反正这个是今天,那个就是明天,无论哪个,都跑不出她林墨的手掌心。
于是,方讼师很荣幸地成为了今晚的幸运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