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一个容长脸,三角眼的中年妇人掀开门帘,从内室走了出来。
她倚着门框,一手叉腰,一手指着梁铁柱的鼻子,气急败坏。
“你还想不想好好过日子了!累死累活一个月,就挣那三瓜俩枣的,养活我跟两个孩子都困难,还三天两头的出去喝酒耍钱,你,你,你......”
她气得抖了抖健硕的身子,肚子上的五花肉也跟着一颤一颤的,一时之间竟卡了壳儿。
梁婶子一时发急,她四处望了望,直接抄起了门后的长杆扫把,直冲梁师傅而去。
梁师傅内心暗道糟糕,这咋突然之间就急眼了呢?
他三步并做两步,一把抓住长杆,将扫把给夺了过来,扬手扔得远远地。
扫把被夺,梁婶子红了眼睛,直接提拳就上。
梁师傅赶紧握住媳妇的双手,急急地解释,“我早就不跟二癞子他们来往了,你得信我。”
“今天是方师傅家出事了,他们父子俩被工坊管事给打了,还没了工作,我找了几个人,帮忙将他们抬回家去,又帮着给找了大夫,才回来晚的。”
梁婶子被这个消息惊得忘记了挣扎,她一下子反握住梁师傅的手,审视着梁师傅,“你说的是真的?”
梁师傅拍着胸脯,讨好地笑,“当然是真的!”
梁婶子看进梁师傅的眼睛,只有一片真诚和坦荡,撇了撇嘴,姑且相信了他的说辞。
接着,她就被勾起了强烈又旺盛地的好奇心,满脸的迫不及待。
“究竟是怎么回事?你跟我仔细说说。”
“等会儿!”还未等梁师傅开口,她又打断了他。
梁婶子先给梁师傅倒了满满的一大碗水,又将自己的针线笸箩拿了过来。
她拿出缝了大半的里衣,走了两针之后,这才示意梁师傅开口。
梁师傅端起碗,一口气咕噜噜地喝了大半碗水,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才觉得喉咙里干涩麻痒的感觉终于消退了。
他想了一会儿,才从今日开窑说起,一直到方家父子被打得血肉模糊结束。
说完,梁师傅意犹未尽地咂咂嘴,
“啧,老方家这次可遭了大罪了。你明天一早,提上两只老母鸡过去看看,要是有啥需要帮忙的,你就给方家嫂子搭把手。”
梁婶子也跟着咋舌,没想到方家大哥老实了大半辈子,最后落得一个这样的下场。
她的脑海里突然间好似划过一道亮光,衣服也顾不上缝了,一拍大腿,直接拔高嗓门,尖锐得有些刺耳。
“坏了!他们家都成这样了,那咱家柳芽可咋办啊?”
“什么咋办?”梁师傅一脸的莫名。
他似乎不明白,话题怎么突然之间就拐到了他家的大丫头身上。
梁婶子白了他一眼,“当家的,你莫不是忘了,咱俩家马上就要成儿女亲家了。
方原跟咱家柳芽都已经选好日子,准备定亲过礼了。
这事儿一出,方原以后还能有啥出息,他们一家也甭想再翻身了,这,眼看着就落魄了。
咱家柳芽长得这么好,干活又快又利索,这一嫁过去,不得吃苦受累一辈子啊。”
“咋会呢?方师傅技术好,这么多年,他们家肯定攒了不少家底,一时遇到坎儿了,日子会难过一些。
再说,方大哥两口子心实,脾气软,待人也大方,方原那孩子也不错,心地好,踏实能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