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人类认知的层次说起:我们看到的是首先是幡在动,这是人类认知的第一层;何以幡动?风吹幡才动,这是人的第二层认知;风动是由人心感知到的,这是第三层认知。
这种认识论是唯物论的认知观,他们认为物质是第一性的,意识是第二性的,存在决定意识。与唯物论者的认知相反,唯心论认为不是幡动,不是风动,而是心动。
按照唯物论者的观点,既然存在决定意识,那么同一存在应该得出同一认知。可事实是所谓同一存在永远不可能得出同一认知,有的千差万别,有的针锋相对、势不两立,乃至越千年而不能统一。
相反,不同的人对同一境(对象)的认识往往有很大差别,有的甚至是截然相反的;同一人对同一境(对象)的认知往往也是有前后差别的;人经常会有梦境、幻境,坐禅者还能进入人所未见之境界,这些“境”与实境要么不符要么不存在,唯识学者提出的这三类现象是人们经常面对到的。
至于当时张少飞说出语出惊人的“仁者心动”,其灵感与这首空灵的诗意不无关系。
当时有一个小和尚悟能,围着张少飞转了一圈,嘴里喃喃道:“我知道你是谁了,我知道了!你是……”
众僧在倾听悟能下面的话。
谁知,悟能站到张少飞面前,反而问道:“你是不是呀?”
众僧觉得悟能的话没厘头。
但张少飞却笑着回答,答得更莫名其妙:“你觉得我是,我自然就是。”
于是,两个人莫名其妙地笑了,很开心的样子。
现场有一老和尚,一见张少飞莫名其妙地笑着,显得有点不高兴了:“这位施主,众生本具佛性,《涅槃经》中早就说过,这是佛学常识,有什么可得意的!”
“那好,各位高僧大德,今天因缘难得,我索性多说几句。从佛法的角度来说,宇宙中的万事万物,都是有因有缘才产生的。旗幡的飘动也是这样,假如没有风,幡不会动;如果没有幡,再大的风也没有幡旗飘动的现象。所以,我说,不是风动,也不是幡动。”
突然,吵吵闹闹的声音停止了。
法宗大师从高高的法座上下来,向张少飞走去。
他向张少飞深深施礼,满脸堆笑地说:“行者谈吐不凡,句句切中禅理,一定不是普通人!
张少飞也笑着还礼道:“不敢。张少飞乃一樵夫。”
法宗大师朗声道:“行者生得相貌堂堂,举止不凡,出语惊人,此落难之时流落民间,代父母受过,在山中打柴磨炼,天将降大任于汝,必将先劳汝筋骨,苦汝心智,亦修禅之道也!昔惠能同是一樵夫,后来到东禅寺求佛道,舂米劈柴打杂悟道,修成正果,成为六祖。行者悟性不在惠能之下,日后必修成正果成慧主,请受贫僧一拜!”
法宗大师跪在地下向张少飞礼拜。张少飞抢上前来,拉他起来,说道:“佛门规矩,只该在家人礼拜出家人,哪有向我顶礼的道理!”
“行者何必过谦?世间礼法,先闻道者为师;佛门规矩,早得度者为尊。您是一代天纵之才,我等理当顶礼受教!”
悟能不管三七二十一,挤过来没头没脑地说:“你真是你呀?”张少飞一笑:“我自然是我。”
悟能道:“你就是你爹娘夺人之爱,生生拆散人家的儿子?”
法宗大师喝道:“悟能,不得无礼!”
“无妨。若如此,善恶终有报。”张少飞这种充满佛理禅机之语,源自他在长期的云雾山打柴实践中的厚积薄发。
但是,这个张少飞日后参加科举应考,从院试、乡试、会试、殿试一路春风得意,虽未能高中状元魁于天下,却也得了个进士及第,被朝廷封了个中州刺史,光宗耀祖,显赫一时。
只可惜一次下朝回府途中,忽然心血来潮,打道拜访长安刺史史文龙。史文龙见同窗、同门、同科张少飞到来,一尽地主之谊设宴款待。酒过三巡,正在兴头,叫侍从到酒柜拿出一对小酒杯来助雅兴。
张少飞一见,当场爱不释手,连说酒杯精致玲珑,世间难得一见,乘着酒兴,举杯吟诵:“精美酒杯配醇香美酒,绝配、绝配也!”吟罢,还意犹未尽,“若得此杯,夫复何求?文龙兄,好福啊!”
史文龙大度地:“难得与少飞兄同窗、同门、同科,咱兄弟有福同享,携手共进。”言罢,当场送了一只杯给张少飞。
张少飞也不推却,美滋滋地连连道谢,携得美酒杯归。
正所谓“贤者不炫己之长,君子不夺人所爱。”史文龙、张少飞尽管进士出身,但酒中乱性,犯了大忌,也逃不出这酒杯暗藏的魔咒,致使这个正值春风得意的中州张刺史,开始行衰运,落难沦落民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