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先礼后兵罢了,既然你如此不懂得珍惜这个戴罪立功的机会,那么接下来,就要试试别的手段了。”说完,他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寒光。
看着他手中的真言符,寐的眸子眯了眯:“没想到,张禹谨居然什么东西都舍得给你们一份。”
狐黎慢慢朝她走去,轻笑道:“也许卧底生涯也让他多少留了点同事情的吧。”
看着他,寐不再多言,只是微微一笑,但就在这一刹那间,她的嘴角突然溢出了一缕鲜红的血液。
坐在一旁的闻惢见状豁然起身,眉心蹙起:“她咬断了自己的舌头。”
紧接着,寐那娇艳欲滴的红唇轻轻张开,猛地喷出一大口鲜血,其中还夹杂着半截被咬断的舌头,“啪嗒”一声掉落在她的腿上,瞬间将那件白色的囚服染得猩红一片。
鲜血溅洒在藏蓝色的警服上,面对如此惨烈的场景,狐黎冷漠的扫了一眼自己染血的简章,依旧无动于衷,抬手擦了擦血渍,他那双狭长而又妩媚的狐狸眼眸微微眯起,脸上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淡淡地说道:
“在高阶治愈者面前玩这种自残的把戏,除了让自己多受一些痛苦之外,根本毫无意义可言。”
果不其然,仅仅在下一秒钟,一道碧绿的光芒划过,迅速笼罩住了寐的身体。
眨眼之间,那原本如泉涌般流淌不停的鲜血竟奇迹般地止住了。
可是,寐想要做的显然远不止于此,只见一团粉色的雾气再度缓缓升腾而起,弥漫在整个牢房之中。
与此同时,抑制环上闪烁着耀眼的电流,瞬间传遍了她的全身。
刹那间,寐的每一寸肌肉都开始剧烈地痉挛起来,仿佛被千万只毒虫同时啃噬一般,疼痛难忍。
她的头部也完全失去了控制,不由自主地高高仰起,露出纤细脆弱的脖颈,冷汗涔涔而下,电流带来的痛感让她的眼神有些失去焦距,全身都在发抖,但还是没有停止释放自己的能力。
硬扛着意志,她竟然想被抑制环的电流电死或者电晕以此来封住自己的口。
闻惢快步上前,对于她这种自杀式的行为很不理解,柳眉蹙起,眼神有些复杂:“你……”
狐黎没有理会她的行为,直接将真言符纸贴了上去,然后抬手将一道狐火拍进了寐的眉心。
抑制环停止了警报,寐周身的所有灵气散尽,汗水浸湿了她的眼睫,配着这张魅惑众生的脸倒是让人觉得我见犹怜。
但是很可惜,狐黎并不是怜香惜玉的人,他俯下身拽着寐的发丝,强迫她抬起头,红色的眸子里没有丝毫情绪,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衾无冕到底在筹谋什么。”
眼神有些失焦,寐的纯色如同苍白的花瓣,她虽然不想开口,但是贴在身上的真言符开始生效,嘴唇哆嗦了两下,然后被迫哑声道:“必须要,杀死,播种者,以及,未长成的种子。”
虽然没办法控制自己的行为,但是寐勉强控制着自己的语言系统,说出来的话尽可能地模棱两可。
“播种者?”
闻惢边帮她疗伤边问:“那是谁。”
“……一个在别人的身上撒下种子的人。”寐垂下了眼睑,不愿再看狐黎那张令她厌恶的脸。
手上用了些力气,寐的眉心因为疼痛而蹙起,狐黎冷眼看着她:“别说一些废话,也别想着用蒙太奇手法糊弄我。”
寐想勾唇,但是被电击过后的皮肤有些颤抖,她根本没有办法做到这个简单的动作:“播种者,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他们来自另一个世界,具体的我也不清楚,但是我们杀死的大多数灵力者,都是‘种子’。”
一个问题牵扯出了更多的问题,闻惢听得越来越疑惑。
狐黎却像是想到了什么,神色骤然一变,手上的力道也不由自主地松了松。
这种变化并没有持续多久,他立刻反应了过来,死死地压下了心里的惊涛骇浪,勉强维持着表面的平静。
“播种者会定期挑选一批人,在他们身上赋予‘本源’,这些人,就是‘种子’。”
闻惢神色惊骇,难以置信:“……世界上怎么可能会有这种能力。”
寐无波无澜的看着她:“道主就是‘种子之一,他曾被那些人带到过另一个世界,平行世界真的存在,那些人就是从那里出来,撕开裂隙,把这里的人当作播撒种子的土地,在他们体内留下本源。”
“然后等到本源‘成熟’,他们就会来收割,被收割走的本源会被他们吸收,没有人知道他们的终极目标是什么,道主隐约有过猜测,虽然并未告诉过我们,但是我们都知道,无论他们想做什么,到最后,如果他们做成了这个世界就都会成为另一个世界培养种子的温床。”
“所以,我们不得不杀死那些灵力者,他们已经被‘污染’了,另一个世界的灵力者,比我们这个世界强太多,与其然后让他们被那些人‘吸收’不如提前扼杀救下更多人。”
身上一阵阵的发冷,闻惢对于她说的话有些难以置信,但是真言符的能力是他们每个人都清楚的,寐没有在说谎。
但正因如此,她才觉得更加可怖。
比他们强上太多的未知存在已经将魔爪伸向了这个世界,并且将他们当做是培养皿,很难想象那些人到底是一群什么样的存在。
她下意识地看向了身侧的人,却意外的发现,狐黎的脸色有些苍白,眼神格外的晦涩。
闻惢愣了愣:“你……”
狐黎并未扭头,定定的看着寐,哑声开口:“……衾无冕,在那个世界呆的那个地方是什么名字。”
闭了闭眼,话说到这里,寐已经没必要继续隐瞒了:“……是那里最神秘的顶尖杀手组织,‘黄泉’。”
一直出现在梦魇里的名字再次出现耳边,狐黎心头猛然一颤,喉咙发紧,仿佛被人无声的扼住,白炽灯打在身上,照亮了他血色尽褪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