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了一阵子,胡局打破了僵局,他看着秦逸栎轻声道:“……逝者已逝,你…节哀。”
双手用力搓了把脸,秦逸栎压抑的喘了口粗气。
无言的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赵局想着那躺在太平间里小小的人儿也有些难过。
坐到了他的床边,胡局低声道:“我知道你现在可能不太想说话,但绫竹那小丫头被衾无冕拉扯进了时空隧道里,如果我们再不做些什么,她的情况会很危险。”
身体微微有些颤抖,秦逸栎依旧沉默着没有说话。
病房里陷入了一片安静,所有人的视线都聚焦在了他的身上。
深吸了口气,将所有晦涩的情绪全部都压下,秦逸栎也知道这件事情不能再拖,疲惫的放下了手抬起了头仰靠在墙上,声音沙哑:“你们想问什么。”
胡局盯着他的眼睛:“我们现在需要确认衾无冕可能去到的时间线。”
苦笑了一声,秦逸栎哑声道:“就算知道了又怎么样,小雏菊已经死了,我想这世界上应该不会再有第二个时空回溯能力的灵力者了。”
“是没有。”胡局淡声道:“但谁说回溯时空一定要灵力者了?”
皱了皱眉,秦逸栎不解的看着他:“什么意思?”
胡局解释道:“从5年前开始,我们就一直在制造时空回溯装置,为的就是这一天。”
秦逸栎更加疑惑:“你们早知道会有这一天?”
神色有些黯淡,赵局苦涩道:“……倒也没有神通广大到那个地步。”
“只不过我们局里…有一位‘先知’。”
秦逸栎一怔:“‘先知’……”
灰羽在旁边看的要急死了:“别在那儿发呆了,我老婆还在‘过去’呢,咱先干正事儿行不行?”
收回了思绪,秦逸栎并未追问,想了想道:“他具体会去到哪个时间线我也不确定,但最有可能的,应该是7年前。”
胡局皱了皱眉:“时空回溯装置并不稳定,也没有那么多的资源供我们来回穿梭,我知道这可能对你来说有些难度,但我们确实需要一个准确的时间。”
闻言,秦逸栎苦笑:“我也很想告诉你准确的时间,但是我们不是什么能知无不言的好朋友,也许7年前是……可现在变数太大了,我没办法给你准确的答案。”
“我只能告诉你,7年前是他最有可能去的时间。”
“为什么?”赵局追问。
秦逸栎摇了摇头:“因为那是沁姐死亡的时间线。”
“也就是沉冰和小雏菊的母亲……和…他的亲姐姐。”
赵局有些疑惑:“你的意思是说他会去阻止那场死亡?但这怎么可能?穿越时空不可以改变历史的进程,他不可能不知道的。”
垂下了眼睑,秦逸栎又沉默了许久。
良久之后他才抬起眼眸淡声道:“也许他根本不想改变那场死亡,他大概只是想要去找那个欺骗了他杀死了自己亲姐姐的‘神’。”
胡局敏锐的察觉到了什么:“‘神’?”
眸色沉了下去,秦逸栎的神色冰冷:“……一个赋予了我们一切,又将所有夺走的‘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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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隆的一声雷响,绫竹看着阴沉的天空站定在了孤儿院的门口。
相较于7年前的完全破败,现在的映山红孤儿院看上去还没有那么破旧。
一阵脚步声传来,绫竹收回了思绪抬头看了过去。
中年女人小跑着过来殷勤的笑着:“真不好意思让您久等了。”
绫竹笑了笑:“我也刚来。”
打开了铁门,中年女人做了个邀请的手势:“先进来坐吧先生,我们院长今天不在,有些事儿您先跟我谈。”
抬脚走了进去,绫竹扫视着周围的环境,这里的人不算多,游戏设施保存的还算完好,有几个小孩子正在排着队玩滑梯和秋千。
“干什么呢你们几个。”中年女人不轻不重的斥了一声:“马上要下雨了,赶紧回屋里去。”
孩子们一哄而散,中年女人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不听话。”
绫竹没说什么跟着她一起走进了院长办公室。
倒了一杯水递过去,那中年女人在她的前面落了座:“这次您来的突然我们也没准备什么。”
摇了摇头,绫竹示意她无碍,掏出了一张名片递过去:
“这次来主要是因为上面有些任务需要下地视察一下,上面之前已经跟院长提过了,也不知道他有没有跟你提起。”
双手接过名片,女人看着上面的名字:“宋竹……宋先生果然挺拔修长人如其名。”
将其收好,她抬眼打量着眼前俊朗清冷的男子眼底闪过一丝精光:
“考察的事儿,院长确实跟我们说过,但真是挺不巧的,这两天儿院长不在,但咱们孤儿院的孩子们都被照料的很好,有什么我可以带你一起转转看看。”
绫竹笑了笑:“不必麻烦,我想自己转转,您做您自己的就好,这边儿的孩子都认识您,您跟着一起估计是没办法了解到真实情况的,也不符合规定。”
擦了擦汗,女人讪笑:“…主要有几个小孩儿是刚来的。”
绫竹靠坐在办公椅上姿态散漫又闲适,安抚性的给她递过去了一个心照不宣的暗示:“走个过场而已,上面也不希望听到什么坏消息,我也觉得咱们这环境不错。”
女人眼前一亮,态度更热切了几分:“是是是,在我们这儿的小孩儿都被养的可好了。”
两人说着话走出了办公室,女人带着她转了几个地方,看着绫竹不太上心的态度彻底将心安回了肚子里。
看着女人离开的背影,绫竹收敛了脸上的笑意,转身来到了孤儿院深处的档案室内。
孤儿院内部对这些东西并不太上心,所以门并没有锁,抬手挥了挥眼前飞起的扬尘,绫竹看着日期走到了最里面的那个架子上。
这个架子上存放的档案并不算太多,是孤儿院刚建立之初的孩子们的名单。
抽出了一个泛黄的文件袋,她解开了上面缠绕的线看到了一摞资料。
放在最上面的就是一张熟悉又稚嫩的脸。
照片上的孩子并没有他长大时的那份气定神闲,看上去狼狈又拘谨,神态和眼神都像极了被忽然投放进人类社会的紧张的小狼崽子。
裴眠……
绫竹看着那陌生的名字挑了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