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倒退回早上四点。
后巷。
点燃一支烟,灰羽看着腕表上的红点,拍了拍身侧的少年。
“你小子还挺有心眼,这事,是秦逸栎教你的吧?”
沉冰戴着帽子,脸上的伤还没有好,左侧脸颊处还有一块淤青。
他压了压帽檐应了一声:“秦哥之前跟我说灵力者的灵力能够自我追踪,他让我给小雏菊和沉建设都留下一张追踪符箓。”
“小雏菊的那一张她天天都自己带着,沉建设的那张被我藏到了他手机里面。”
他苦笑了一声:“现在看来,秦哥应该早就猜到了……如果我早一点注意就好了。”
将烟头扔在地上,灰羽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就算早注意也没用,像那种手指头都能赔进去的赌徒根本没救,他永远都是个不稳定因素。”
活动了一下筋骨,灰羽戴上帽子:“三十分钟内,我把人给你安全带出来”
拿出枪,灰羽不再多言,整个人消失在了黑夜之中。
独眼找的囚禁地点其实还算隐蔽。
这里是后巷里的一片简易房,高高矮矮各种铁皮屋子和违章加盖混在一起,整个地方混乱又狭窄,像灰羽这种将近一米九的壮汉,在来人时必须得侧一下身才能勉强走过,电线乱的就像混在一起的毛线团,时不时还得低着头。
灰羽边漫不经心往里走,边想,如果这儿要是发生个什么火灾之类的,估计不到五分钟就能蔓延到整条街。
这个时间段已经基本是夜生活结束的时间了,这里也不例外,但是有一个地方却依旧灯火通明,人声喧闹。
压低了帽檐,灰羽站在了棋牌室的门前,这里还开着灯,从窗内看去,里面几乎堆满了人。
手腕微微传来震动,腕表上的红点闪烁起来。
灰羽抽了支烟,转身走进棋牌室旁边的胡同里。
虽然外面的门头看上去很寒掺,但是这个棋牌室却意料之外的很大,一直走到胡同的尽头,才堪堪结束。
看向头顶半开的窗户,他将烟蒂扔在地上,下一秒,动作利索的单手借力,干脆地爬上了三楼。
拉开窗,灰羽悄无声息的半蹲在了窗框处跳进了屋内,他半点声响都没发出,极其完美的落地。
挑了挑眉,他轻手轻脚的拉上了窗。
然后当他转过身来的时候,却猝不及防地对上了两双充满惊恐的眼睛。
宽大而鲜艳的圆形大床上,一男一女正以一种极其暧昧且尴尬的姿势相互叠加在一起,那一看就很不和谐的床,此刻正微妙的抖动。
从他们的模样和所处的情境来看,不难猜出两人此时正在进行某不可说的生命大和谐行为,面对这个突如其来的不速之客,他们显然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
灰羽沉默的闭上了眼睛。
这个,绝对算是工伤。
下一秒,就见那女人张开了嘴,一声尖叫几乎立刻就要发出,却在即将脱口而出的下一秒戛然而止。
男人满脸惊骇地目睹着刚才还与自己缠绵悱恻的女人,其纤细的脖颈竟不知被什么的黑色翎羽猛然射穿。
刹那间,鲜血如泉涌般汩汩流出,染红了身下洁白的床单,女人就这样毫无生气地倒在了男人的身下,死不瞑目。
男人顿时吓得魂飞魄散,他迅速扭过头去,然而,映入眼帘的却是一个黑洞洞的枪口,正冷冰冰地对准着他。
“砰~”
带着消音器的枪声被外面的音乐淹没,慢条斯理的擦了擦溅在脸上的血,灰羽漫不经心的踹开了倒在脚下的尸体,拉开门往外走去。
这栋建筑一共三层,一楼外围是普通的棋牌室,二楼则是明显的赌博场地,从德州扑克到掷骰子,以及各种各样的民间玩法都涵盖在内。
三楼要更大一些,这里,明显是个‘红灯区’。
相继杀了六个人,灰羽总算在第十五分钟时找到了那个倒霉的赌棍。
老赌鬼被绑着手脚扔在地下室里,灰羽找到他的时候,他正可怜巴巴的躺在地上,而看守他的四个壮汉正在打扑克。
即便到了这样的情况下,那老赌鬼还在翘首看着前面那大汉的牌,看的津津有味的。
灰羽气乐了,四枪崩掉那四个还没反应过来的倒霉碎催,他干脆利落拿起桌上的抹布一把塞住了沉建设要惊叫出来的嘴。
“别他妈叫。”
将人从地上拎起来,灰羽把枪收起来,看着沉建设满是惊恐地脸道:“我是沉冰朋友,来救你的,一会,你他妈跟我走,不许跑,也不许出声,要是让老子听到你声音,我给你头爆了听到没。”
沉建设忙不迭的点头示意清楚。
拿刀划开了他身上绑的绳子,灰羽带着他谨慎的开始往来时的路线回去。
涉及自身安危,沉建设也不敢拿乔,乖乖的跟在了灰羽的身后。
在踏上三楼时,灰羽眸子不经意的扫到了走廊栏杆处的某一处,旋即表情陡然一凛,立刻转身拽着沉建设躲进了最近的房间内。
所幸这个房间内并没有出现他来时的情况,这是个没有人的屋子。
外面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他的心脏狂跳,捂着沉建设的嘴,轻轻的贴近了门口。
脚步声路过了门口,灰羽死死咬着牙,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他悄悄从储物戒指里拿出了一个小镜子,在拿到声音渐渐远去时微微拉开了一点门缝,将镜子塞出去了一个角。
黑金色的道袍在灯光下熠熠生辉,长发半束的男人身边跟着一群人,其中最前面的那个瞎了一只眼睛,微微弯着腰,表情恭敬。
就在此时,那最中央的道袍男人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停下了脚步,慢慢的回过了头。
灰羽动作极快,在确认了那人的身份之后,就立刻收回了镜子,将门缝拉上,期间一点声响都未发出。
跟在他身边的一个女人也随着他的动作回过了头:“道主,怎么了?”
衾无冕漠然地看着走廊最外侧的一个房间,眸子微微眯起:“……不,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