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的孙女,毋庸置疑。”
她甚至觉得不需要做任何鉴定和查证。
孟晚既没有肯定,也没有否认,而是问道:“您想跟我说什么?”
詹老夫人斟酌片刻,“我想了解你的想法,你似乎……”
“不想认亲。”孟晚为她补充下去。
老夫人心底一沉,“为什么?”
孟晚云淡风轻笑了声,“大概是因为前面二十几年,我没有父母,但也过得挺好。”
詹老夫人眸色黯然,“据我所知,并没有很好。”
孟晚起身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放松了几分。
就像是纯粹在和一个许久未见的朋友,话话家常,没有任何的疏离和不适。
“您喝茶吗?”
“不了。”詹老夫人笑了笑,“年纪大了,喝茶容易睡不着。”
孟晚听见她的话,动作一顿,只倒了半杯,添了点开水。
如此,浓茶便淡了许多。
“我还以为您已经做好跟我聊到深夜的准备。”
老夫人忍俊不禁,“你熬得起,我可熬不了。更何况,短时间内我不会离开申城,我们还有很长时间可以聊。”
孟晚轻啜一口,抿了抿湿润的唇瓣。
“我原生家庭的确算不得好,但那些已经过去,我走出来了。我现在的人生很简单,无非就那两样,家庭和事业。”
老夫人点了下头,“而这两样,你都有了。”
“是,我都有了。大概是前面过得太坎坷,后面的人生我希望能平顺一些,不想有太大的变动。”
孟晚把现状划分为她的舒适区,轻易不会踏出去。
詹老夫人一时无言,与其说孟晚害怕变动,倒不如说她不在乎那对素未谋面的父母。
别说詹景文,哪怕今天是叶涵在她面前,她也不见得就会巴巴的上去认亲。
“既然如此,我尊重你的决定。”
孟晚一愣,老夫人的态度让她出乎意料。
詹景文膝下无子,这已经成了她的心病。
好不容易发现了流落在外的血脉,换做是其他人,怕是早就捅破真相了。
“你前二十年吃的苦头,是上两代人造的孽。你爸妈有责任,我也有责任,太多错综复杂的关系,说不清道不明,已经分不清谁的错误更多。”
“但总归有一点,你是无辜的。”
“偏偏夹在中间的你,却吃了最大的苦,奶奶跟你道歉。我尊重你的选择,认与不认,都在你。”
孟晚扬了扬眉,“如果我一辈子不想认呢?”
“那就不认,你别嫌我烦就成。就让我道德绑架你一回,看在我年纪大的份上,且让我多看你两眼。”
这一番话说得真挚,她已经将姿态放得极低,让孟晚无法反驳。
面对这样一个垂暮老人,孟晚如何能说出否定的话来。
孟晚失笑,还真叫她道德绑架成功了。
难怪能在詹家多次面临危机的时候,出面力挽狂澜。
“詹先生跟您挺像。”
老夫人挺了挺胸,仿佛在与她谈论自己的人生得意之作:“他可是我儿子。”
孟晚不再多说,喝完最后一口茶,起身。
“时间不早了,您该休息了。”
老夫人点到即止,她只是想和孟晚聊天,又不是非要她给出一个答案来。
“是该休息了,今晚肯定好眠。”
孟晚主动搀扶她的胳膊,轻声道:“希望您每一个晚上,都能好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