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稍平复情绪,褚玉又接着说:“阿离她根本就不喜欢赵宏文那个畜生!”
“他先是多次对阿离拳脚相加,打得她遍体鳞伤。”
褚玉抬手抹了把眼泪,恨意愈发浓烈,“后面尚未成婚就凌辱她,阿离一个清清白白的姑娘,怎么受得了这般折磨,整日以泪洗面,可那赵宏文却没有丝毫收敛。”
“民女实在不忍心看着阿离就这么被他毁了,所以……所以才……”褚玉泣不成声,身子也微微颤抖。
谢淮钦点头,看向褚玉,神色缓和了些:“褚姑娘,先莫要太过伤心。”
“你所说的这些,本官定会彻查。”
张渌板起脸,神色严肃,语气中带着几分训诫:
“就算你要为你的姐妹报仇,也不该动了杀心,擅自剥夺赵宏文生的权利。”
“你若上报证据于官府,官府自然会为你做主,哼,私自杀人,可是触犯律法的大罪。”
褚玉听了,先是一怔,随后冷冷地哼了一声,紧接着爆发出一阵悲怆的大笑:
“官府?哈哈哈,证据?”
“之前我也告过,可是有用吗?赵宏文那个混蛋还不是大摇大摆地走出了这个大理寺门!”
“我上哪里找证据?人都已经死了,死无对证,况且阿离是个哑巴,她不会说话,也不识字,能有什么证据?”
“大人,你说这个话,根本就不了解阿离,不了解她一个女孩子受的那些苦!”
褚玉情绪激动,眼眶泛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声音也不自觉地拔高。
张渌眉头皱得更紧,脸上闪过一丝不悦,但还是耐着性子说道:“那也有邻里乡亲可以作证啊,人证总可以吧?”
“只要有人能出面证明赵宏文的恶行,官府必定不会姑息。”
褚玉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情绪,眼中满是失望与无奈:“人证?整个丁义庄,赵宏文是出了名的当地恶霸,哪家人敢得罪他,为一个哑女说话?”
“他家上上下下都参与了虐待阿离,可是没有一个人站出来说虐待了阿离。”
“我求过官府,想用我朝律法惩治他,有用吗?”
“根本就没有办法将恶人绳之以法,我只有以恶制恶,让他付出代价。”
张渌听后,脸色骤变,手指颤抖着指向褚玉:“你……你这可是……你这法子太恶毒了。”
“如人人都像你这样,私自用暴力解决问题,那我朝安宁何在?律法威严何在?”
褚玉却挺直了脊梁,毫不畏惧地直视张渌的眼睛:“律法若不能主持公道,那要它何用?我只是一个弱女子,没有别的办法,只想为阿离讨回一个公道,哪怕付出我的性命。”
公堂之上,气氛剑拔弩张,谢淮钦坐在主位,神色凝重,深知这案子背后牵扯的不仅仅是一条人命,更是律法与正义如何平衡的难题。
而褚玉的话,也让她陷入了沉思,一时间,大堂内安静得只能听到众人沉重的呼吸声 。
堂外,密密麻麻围满了百姓,众人交头接耳,议论声此起彼伏。
一个穿着粗布麻衣的中年汉子,扯着嗓子大声说道:“这,这褚玉啊,真是看不出来,平时瞧着人挺善良的一个姑娘,没想到竟然这么恶毒,说杀人就杀人呐!”
旁边老者摇了摇头,唉声叹气道:“哎,那赵宏文确实不是东西,平日里在村里横行霸道,没少干坏事。”
“可再怎么说,也不能私自杀人啊。”
“咱这大明朝律法森严,哪有妻子自戕,夫有罪的道理,就算赵宏文再可恶,也得按律法来。”
一个年轻后生忍不住插话:“话是这么说,可你们想想,那顾离多可怜呐,被赵宏文欺负成那样,官府又没把他怎么样,褚玉也是为了给姐妹报仇,一时冲动才犯下大错,也情有可原吧。”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各执一词,争论得面红耳赤,有人同情褚玉的遭遇,觉得她是被逼无奈。
也有人坚守律法,认为杀人就该受到惩罚。
而这些议论声,也顺着微风,飘进了大理寺的公堂之内,让本就凝重的气氛,愈发沉重起来 。
谢淮钦抬手示意衙役,衙役们心领神会,立刻高声呼喝,让堂外喧闹的百姓安静下来。
公堂内瞬间安静,只余微风拂过的轻响。
谢淮钦目光如炬,紧紧盯着跪在堂下的褚玉,神色冷峻,开口问道:“褚玉姑娘,那为何顾姑娘的棺椁里面放的是赵宏文的尸体?”
“你此作意欲何为呢?仅仅是为了泄愤?”
她稍作停顿,目光锐利得如同实质,似乎要将褚玉的心思看穿。
“还有,赵母也连续多日失踪,顾离的父亲顾大围同样失踪多日,难道这些都与你有关?”